谢屹辞原是担心碰到她才上好药的伤口,却忘了此时的她心里有多敏感无措。他心口一紧,立刻将她揽进怀里,感受到她身上的未见转暖的寒凉,谢屹辞不由地皱眉:“怎地还是这样冷?我去唤大夫。”
“不要!”温若执拗地环着他的腰,嗡声道:“我没事,你抱着我就好了”
谢屹辞颇为无奈,又不由地纵容她。他捏捏温若的耳朵尖,低声:“明早若还是如此,就必须让大夫瞧一瞧。”
温若轻轻嗯了声,想到明日,她的喉间郁涩难忍。她很想告诉他,却又不知该如何说,那件事看上去实在太荒谬了。思索片刻,她压住心口的煎熬,轻声说:“屹辞,明日我想去趟福风寺祈福。”
谢屹辞并未多想,只当她是因近日诸多的事而烦心。去祈福也好,正好可以让她散散心。他摸摸温若的脑袋,说:“我陪你去。”
“不、不用了。”温若忽然有些结巴,她很少撒谎,实在是做不到镇定自若。顿了顿,她硬着头皮道:“方大夫说了你要静养几日,我让祁芳陪我一起去就可以了。”
谢屹辞岂能看不出她的反应异常,可他依然没有多问,只淡淡应声:“好。”
翌日一早,温若带着一小队府兵前往福风寺。福风寺位于京城近郊,不到半日便到了。因着公主要来祈福,今日寺里格外慎重,连住持都亲自到寺外等候。
温若心绪不宁地进寺,僵直的指隐在衣袖中,紧紧握着那张纸条。到了寺内,亲兵守在外头,身旁只有祁芳贴身跟随。温若祈完福,便寻了个借口带着祁芳一同往寺庙的后院走去
“公主,您要去哪儿?”
温若握了握祁芳的手,蹙眉低声:“先别问。”
手背上传来些许湿意,祁芳脸色微沉,终于看出温若的不对劲。准确来说,她是格外的紧张。可依她所言,祁芳没有再问,只静静跟着她继续走。
直到她们来到后院僧人所住的禅房外,温若雾眸微凝,依着纸上所言从右往左数,寻到第五间禅房。她深吸一口气,随即朝那间禅房走去。
“公主,这儿是僧人的住处,我们进去是不是不妥?”
温若自然知道不妥,可心里巨大的疑问快让她无法呼吸。她抿了抿唇,终是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禅房内整洁无尘,却空无一人。温若顿时舒了口气,她心中反而庆幸这只是个恶作剧。
“没事了,我们走吧。”
可当她欲转身离开时,木质屏风后忽然传来轻微的声响,不多时,一个身着暗灰禅衣的男子绕过屏风走出来。
祁芳眉心一跳,脸上神情变幻,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而温若的反应也并未好多少,隐在袖中的手快将那张纸条揉碎,指甲甚至快要嵌入掌心。可她到底比祁芳多了些心理准备,凝息半瞬,她开口用颤抖的语调试着唤了声——
“父皇?”
第52章误解你真当我没脾气的是吗?
自昨日在寝衣里发现小纸条,看清上头的字迹时,温若的心便没有过片刻的安定。
父皇还在人世这怎么可能呢?她带着矛盾的心情依着纸上的指示而来,一方面她不相信这么荒谬的事,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是真的。然而现下事实摆在眼前,她又有些无所适从。
“若若,过来坐。”
老皇帝语气温和,一如从前。温若怔怔坐下,一旁的祁芳见两人的神情,便行了礼退出门外——
此事过于重大,她在惊愕之余必须守好此处,确保主子与皇上的安全。
“父皇,”温若尚未从愕然中缓过神,她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眼前的人,低喃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若莫怕。”老皇帝笑着给她倒了杯热茶,才缓声开口解释:“当日父皇的确失了所有意识,直到棺椁入了皇陵,朕却忽然又有了意识”
“那父皇为何不说?又为何要隐居在此处?”温若急急问道。她不明白,亦是难以理解。
闻言,老皇帝沉思半刻,眸色微凝,“因为朕得到谢屿意欲谋逆的密报。”
谋逆?
温若指尖微蜷,脊背亦是僵直。
“若若不懂前朝政事,自然不知近几年谢氏与神嵬军蠢蠢欲动,谋反之心渐甚。”
“不可能!”温若坚定摇头,蹙着眉一字一顿:“女儿可以以性命担保,谢屹辞绝不可能有反心。”
以前娇养在深宫的温若,或许不知政事人心。可她与谢屹辞相处的这些时日,加上边关的那场战争,这些都是她亲眼所见的。要说谢屹辞会带着神嵬军谋反,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父皇自然知道屹辞不会。”老皇帝脸色微沉,疲倦的神情中透着些许愧意,“朕这一生从未愧对过任何人。对谢炎与谢屿,从来都是以兄弟之礼相待,奈何他们野心渐大,不管不顾地想要侵吞大昭江山”
顿了顿,他才低声继续说:“只有屹辞,是朕对不住他。”
关于谢屹辞及冠宴当日的事,原是最困扰温若的事。她本以为再没有人能告知她事实真相了,可父皇还活着,父皇是最知晓当日之事的人。可他却这样说温若反复在心底为父皇找的那些借口在一瞬间荡然无存,酸涩的泪溢出眼眶,她咬着唇颤声问:“所以、所以他身上的噬情蛊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