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
茶馆中原本的人声鼎沸在楚赦之话语落下的那一刻静可闻针,楚赦之手持一樽青铜酒杯:“大雨将至,酒可暖身,掌柜,给我上一壶蒲中酒。”
新来的伙计赔笑道:“客官,我们这儿是茶馆……”
“虽是茶馆,但也有酒。”一个眉角有一道狰狞伤疤的中年男人从二楼的客房中掀帘而出:“距离上一次看到楚大侠,好像已经过了很久。贵客到访,应该饮更好的酒。”
他走到楚赦之面前,大马金刀地坐下:“尾生,去拿我们店最好的酒来给楚大侠满上!”
楚赦之冷眼看伙计将酒杯斟满,苏合香特有的味道在茶馆里弥漫:“酒是好酒,但我今日只想喝蒲中酒。”
这个茶馆是杀手堂的分部之一,曾经由班莒的副手经营,蒲中酒便是独属于班莒的暗号,而现在,人还是那个副手,可背后的主人……
“楚大侠别拒绝的这么快,人嘛,偶尔尝试一下新鲜事物不是什么坏事,”中年男人将酒杯推至楚赦之面前:“就算滋味不是那么令您满意,它也可以送您去见您想看到的人。”
楚赦之眼中冷意渐盛:“你觉得,就凭这里的人,能拦得住我?”
“楚大侠莫怪,说实话,我们也很难办,毕竟您的单子,我们已有足足五年不曾接了。杀手堂的宗旨是不干赔钱的买卖,更不干没钱的买卖,可要是麻烦主动找上门来,我们也不能当缩头乌龟。”中年男人被楚赦之周身的威压所慑,额上冒出一层细汗,语气稍稍放缓:“我这儿还有另一壶好酒,在市面上价值千金,若今日您肯给个面子,从这儿出去不再回来,我立刻将它双手奉上,今日您来过这儿的事不会再有这个屋子外的人知道;可要是您执意想见那个人……拦不拦得住您,也要试试才知道!”
在中年男人说到“试”字时,茶馆内寒光四射,所有人同时拔出自己的武器,饱含恶意的目光投射到楚赦之身上,好似下一秒就要一拥而上。
楚赦之眸光一闪,杀手堂不是每个弟子都是一流高手,但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来之前就预料今日会有一场恶战,所以并没有托大,刚才路过路边的铁器铺时,他已经将所有方便携带的东西都一扫而空——记的是茶馆的账。
“何必如此紧张?”楚赦之在这样杀气勃勃的气氛中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正好,楚某也很久没有好好活动一下筋骨了。我赶时间,大家就一起上吧。”
说罢,他不等周围人反应过来,一脚将桌子向人最多的方向踢去,带着惊人力道的木桌与刀剑碰撞,竟有火星迸出!
踢出这一脚的同时,楚赦之手也没闲着,刚才顶着铁匠铺老板不解目光收集的零零碎碎的废弃铁片到了他手中便成了致命武器,卷在披风中四散而出,便收割了此起彼伏的惨叫。
两个容貌几乎一致的年轻杀手双剑合璧,他们是最近声名渐起的杀手“灵猴双子”,以身法灵活、配合默契,极少露出破绽闻名江湖,楚赦之被他们缠了几招,眼中冷光一闪,从被自己击败的敌人丢下的武器中随意踢了一把剑到半空,那卷边的剑如灵蛇一般敏捷地闪过“灵猴双子”的眼前,下一瞬,楚赦之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两个年轻杀手中间,他们同时挥剑格挡,却发现那柄剑突然在视线中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喉间的疼痛,楚赦之却没有杀他们,只是在他们咽喉下三寸处划过,顺手卸了二人的双臂关节,就抛在了一边——他无意造多余的杀孽,更何况这群杀手对观沧澜取代葛老的事未必知情。
“告诉我,班莒在哪里。”
此刻的楚赦之在众人眼中就如同从天而降的杀神一般,一些人已经失去了动手的勇气,中年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扛起一把狰狞的狼牙棒,猛地向楚赦之奔去:“他已经被葛老下令处死了!想见他,你下了阴曹地府就能见到了!”
狼牙棒看似笨重,他却使得如同自己的第三条胳膊一样顺手,一息便是闪电般连攻三招,在楚赦之临时捡来的剑上砸出蛛网般的裂痕!
楚赦之腰部轻轻向后一弯,避过狼牙棒的尖刺,一只手如弱柳如风般轻轻在中年男人握着狼牙棒的手上一拨——
“啊啊啊——”狼牙棒瞬间脱手,中年男人捧着自己翻折的手腕哀嚎,楚赦之已经如鬼魅般划出五丈远,将途经之处所有尚存攻击意图的人踢出茶馆,然后回身,一掌拍飞了中年男人,沉重的躯体砸坏了被挖空的墙壁,露出密室中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
那女子早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看到密室露出,她被打的肿起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拼尽全力大吼道:“不是葛老的命令!杀了他!楚赦之!杀了他,我带你去找班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