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栀子呵着手端汤、上菜,又去盛饭:“老板,需要帮忙洗手吗?”
周未抽了纸巾懒洋洋地擦。
黄栀子颠颠儿从冰箱里扒出几罐啤酒,转着看保质期,一屁股在周未对面坐下,呯呯掀开两罐。
“喂!好歹我也是听说你的饭票飞了,第一时间赶回来烧菜煮饭的,员工如此敬业不值得老板给个好脸儿吗?”
“你元旦不回家?”周未嘬了个花甲,辣到喉咙冒烟,赶紧喝汤,又酸掉牙,只好搓着五香花生喝啤酒。
黄栀子吃相仿佛拍了一期荒野求生:“不回,我在工作啊。”
“这月劳务费还没给你,”周未手里攥着蒋孝期给的一万块,舍不得花,欠薪一般底气不足。
黄栀子就着酸汤嘬花甲:“你借钱给我、帮我找工作,还给我地方住,再伸手要你的钱我还是人吗?”
这小丫头喝着啤酒翘着腿,有股子泼辣豪迈劲儿。
“你怎么想我不管,反正我是把你当朋友的,在我们老家,跟朋友这么见外是要翻脸的,喝!”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入戏太深,赶忙狗腿地趴到茶几上按住周未的啤酒罐儿,赔笑:“对不住啊老板,逾越了,我干杯,您随意,随意……”
周未给他逗笑,跟她碰杯子:“你哪个老家?怎么从东北到四川的?”
“我小时候生在四川,让人贩子拐了,”黄栀子跟他一块儿搓花生:“特别小,两三岁吧,我完全没有记忆,就给带到东北,卖给我养父母了,他们没儿没女,买了我当成亲闺女养。”
挺惨的经历,周未唏嘘,面上风平浪静,等她继续说。
“嗯,你肯定觉得我给拐卖了挺惨的吧,其实我在我爸妈家里,就是我养父母家里,那段日子算最幸福的了。他俩从没告诉我不是亲生的,对我特好,反正我觉得我比周围好多亲生的崽子还像亲生的……对了,我还和我妈长得挺像,你说奇不奇怪?”
黄栀子呵呵笑,像是自己也觉得神奇,说话的语调不自觉透出东北口音来。
周未听见这句,忽然抬起眼看了看黄栀子,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和养母长得很像?
“不信吧,”黄栀子翻手机,随后递给周未看:“喏,自己看,有图有真相。”
是一张像素不太高的照片,曝光也有些过头,显然不是她目前这部手机拍摄的,兴许是之前流行过一阵的卡片机或老款拍照手机。
画面上一个梳顶髻的女孩大概十来岁模样,穿着学芭蕾的练功服,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一对中年父母,三个人都在笑。
那女孩显然正是黄栀子,精巧的五官再长十年也还是没太长开,没有女大十八变的神奇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