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回答说,我是秉公断案,那就是欺君。
在皇帝面前,可不讲证据,完全是唯心的。
这个案子,贾桢不知道有猫腻吗?他当然知道。
那皇帝呢,也能通过前因后果判断出有猫腻的。
如果你贾桢说是什么我是秉公办理,人就是你们杀的,那就是欺瞒皇帝,这个后果更严重。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
而且贾桢心里的话就是,我为何这么急着给苏曳一家定罪,除了卖湘军和穆宁柱一个人情,归根结底不是想要讨好圣心吗?
皇上您想做袁绍之事,却又不能做,那作为臣子就为你代劳啊。
但这话也不能讲,只能做,不能说。
偏偏,苏曳编织了一个谋杀皇帝大案出来。
直接把什么袁绍杀田丰这种小事冲得稀碎。
最关键的是,现在穆宁柱确实就在顺天府中,这该如何解释?
虽然广奇是你的堂侄儿,你会关心案情,但让儿子广录一个人去也就够了,父子俩一起去,未免也太郑重其事了吧。
而且关于涉嫌参与谋害皇帝的阴谋集团,贾桢脑子飞快转动之后,发现他自己不能辩解。
因为他没有立场辩解,因为他确实是恭亲王奕?的老师,而且还是关系最密切的老师。
最有立场辩解的人是杜翰!
因为他的父亲是杜受田,是帮助当今皇帝夺嫡成功的最大功臣,皇帝最忠臣的心腹。
很多话由他来说,才最有说服力。
张玉钊,我是为了你们才卷入这个麻烦的,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否则,天大的麻烦,你也逃不脱。
于是,贾桢选择闭嘴,不解释。
反正说什么都是错,不如不说。
他一头磕在地上,然后再也不起来。
不得不说,他还真是老练聪明,知道此时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而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声音。
“皇上,军机大臣杜翰求见!”
苏曳头皮微微一麻,还真他么是高手过招啊。
一开始或许有疏忽,但真正上场之后,真是一点错误不犯。
这边贾桢的应对,毫无破绽。
而场外的张玉钊,其实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听说广奇家里被查抄出一大堆证据抬往皇宫,知道贾桢被召入皇宫,立刻进行了推断。
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根据现有的迹象,还真被他推断得八九不离十了。
接着,他立刻就选到了最优解,去求立场最超然的杜翰进宫助战。这某种意义上已经升级到低烈度党争了,而相较于历史上,此时湘军和肃顺一党捆绑得更深。
因为杜翰是皇帝的绝对心腹,而且他和父亲杜受田,也是卓秉恬的绝对政敌。
任何人都可能为卓秉恬说好话,唯独杜翰父子不会。
顿时间,苏曳汗毛竖起,充满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