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王爷轻叹一声,眼底一片清明,将手里的凉茶递给颈鸿,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我知道,你就是舍不得离开那丫头,想去见见。可见了又怎么样,让她见你这幅废物的模样?”戴王爷也是个明白人,他儿子自小就喜欢李家那小丫头,小时候,只要李家那丫头一来,他儿子跑得比狗还快。还捧着自个儿喜欢到心窝里去的玩具,给她玩儿。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搬到那丫头面前,可那丫头从小就没心没肺,转眼就摔坏了。他儿子非但不生气不心疼,还在一旁帮她摔呢,还说只要她高兴就行!
那时候,戴王爷恍然间就像看到了未来:那没心没肺的丫头笑呵呵的在前面跑,他儿子就一瘸一拐的在后面追。跌倒了,摔出血了,速度就慢了,距离也越来越远了,可他还是执着的追,也不顾身上的伤,最后满身是血——这一追,就是一辈子!
戴军少一愣,伸手摸了摸缠满绑带的手臂,毫无知觉,暗暗的掐了掐,还是毫无知觉。眼神黯然,“我、我就远远的看看,看看就走。”偏头,望着窗外翠绿的竹叶,戴军少的神色飘然,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呢,倒时候他家姑娘忘了他怎么办!
戴王爷横眉怒眼,“看什么看呢,看了更闹心。再说你手这样能出去吗,万一又撞着哪儿,都可以直接截肢了!正好,正好如你的意,可以守着那丫头。”
戴王爷气急了,给出一句话,甩手就走,“今晚上必须走!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不争气的东西,也不想想,你要是成了废物,那没心没肺的丫头就更不会看上你了,身边那几个黑心眼儿的小子再吹吹枕边风,你恐怕连边儿都摸不上!
守在外面的颈鸿秘书见戴王爷出来,连忙跟上。
“去准备一下,今晚送他去监异城。”戴王爷口气坚决,不容反驳。
颈鸿脚步一顿,“要是他不去怎么办!”少爷那性子跟牛一样倔。
戴王爷怒眼一瞪,“就是敲昏了,也得给老子带去!”
“是!”颈鸿恭敬的点点,从另一条路走了。
屋里,戴军用那只完好的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手机里是一张小可姑娘的照片。照片里,小可姑娘笑得十分开心,灿烂的笑容绚烂夺目,连日月都悍然失色。
这是他们在登山的时候照的,结骨分明的大手覆上,手指的指腹缓缓的划过屏幕,划过那满是笑意的眼,划过那漂亮的眉,划过那秀挺的鼻子,划过那艳艳的唇……眼里全是浓浓的思念,浓浓的爱。
“你这没良心的,小时候最会糟蹋我的东西,长大了就最会糟蹋我的心。”戴军懒懒的躺下,望着天花板,低喃着,“我这一走就是三年,三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指不定哪个黑心的小子就把你的魂给勾去了。可是,如果我不去……那以后就成了废物。没了一只手,我怎么抱你啊……”
突然,门开了,一道调侃戏谑的声音传来,“渍渍,看来也不严重嘛,这个时候都还想着怎么抱我们家的心肝儿。”
侯小爷慵懒的倚靠在门框上,俊脸带笑,眼底满是戏谑之意,一身风流邪魅气息萦绕,这漫不经心的姿态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
戴军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依旧懒懒的躺在床上,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气得侯小爷跳脚,“屁才是你家的,应该是我家的。这次,我为了救我们家姑娘,都废了一只手。你说,如果要是小可儿知道了……最后,是你们夺得美人心呢,还是我抱得美人归?”
争!
斗!
明争暗斗!
这几个人,没一个是省心的,全都明争暗斗来着。
是兄弟怎么了,是兄弟就该让老婆咯?
争,要争,还得死命的争!
小可姑娘看着虽然没心没肺,可到底怎么样,他们心里清楚。戴军这件事要是被她知道,那他在小可心目中地位肯定是扶摇而上。
那他们还有还有什么希望?
想他和秦言当初瞒着小可,除了不想让小可担心内疚之外,还存着那么点点私心来着——
“你!”侯小爷顿怒,可转眼间又放松下来,漫步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一手闲适的搭在沙发靠背上,动作优雅洒脱,浅笑的看着戴军,“要说,你早说了,还能等着现在?”
“喂,我听说戴叔要送你去监异城?”侯小爷是来看他的,不是来和他闹腾的。他们虽然争,可兄弟情义深呢,闹归闹,可是大事上,都还是互相照顾。
“恩!”
“什么时候走啊?”侯小爷翘起二郎腿,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沙发靠背上轻敲着,“我好找些兄弟们来给你送送行,毕竟这一去就是好几年。”
戴军少突然眼前一亮,起身走到床前,看了看窗外站着的警卫员,嘴角缓缓勾起,“送行就不必了,你要是真心疼哥们。就帮我一个忙!”
侯小爷开着车,直接去了黄埔军区。到了军区附近,拿出通行证,直接贴在挡风玻璃上。门口放哨的士兵见了,连忙行礼,放行,一路上畅通无阻。
从门口到营地还有十分钟的路呢,这一路全是土泥巴路,路不平,车子上下颠簸,也幸得侯小爷的车技和车子也好,这颠簸不大。
“喂,我说,你小心些啊,快把废膀子护着。这路不好,颠来颠去的,万一把你这金贵的小少爷撞出个好歹来,我十条命都不够赔!”侯小爷没好气的侧脸,瞪着身边一脸闲适的人。妈的,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一边开车,一边还得顾着这祖宗。那手臂都还没好呢,要是再撞出个好歹来……再看他衣服满不在乎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呸呸,老子啥时候成太监了。
“知道了,知道了!”戴军少还很不耐烦对他摆手,“你不要这么罗嗦好不好,这路上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耳朵都起茧了!我自己的手,自己知道,不用你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