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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子盘腿蹲坐了下来,他的声音洪亮:
“你们会变得和你们的朋友杰克一样,事实上每一个人都会,但我们能制止,只要你送出你们的一些器官,我们这边好做成血液粒子。
我在薄丝市出生,一辈子陪着我的老母亲和那弟弟混在一起。就在几个月前,我弟弟的屁股突然变得和水一样,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如何对你们说出那样说出不合常理(诡异!)的东西。
那屁胡糊,看着是液体,看进去却完全是另一个东西,不能叫屁股。我的弟弟每天就端着那盆屁股放到浮气马桶上,什么都感受不到。他只好把血淋淋的带着白花花骨头的骨头坐到马桶上。除了让人窒息的疼痛,什么都感受不到。
然后最要命的就来了,那滩屁股糊就那样没有任何缘由的从浮气马桶的气流中消失了。
屁股糊带着那些本该安稳的脏东西,从阳台上出现,流了下去,溅了一地。
我和母亲每天都要忍受他那奇怪的屁股糊,还有那片血淋淋又白花花的地方。
不过最痛苦的,还是弟弟他呀!他时时刻刻挠着那片骨肉之地,只感觉有层浓厚的塑料膜。越到后面,屁股糊从没有影响,变成能流出了鲜血,还带出新的刺疼,但弟弟他着魔了一样的需要痛苦。
那屁股糊就是魔鬼!我们对那东西做不了动作,似乎只有它想来时,我的弟弟才能抓住它,但要是不来,那它就永远飞着,飘着,就像一幅浓稠又鲜艳的抽象画,如同白内障的飞蚊重影,不管你高兴还是难过他就永远在那里。那团梦魇折磨着我们一家三口里的每一个人。
我的弟弟他再也受不了了,他把屁股冲下马桶,从我们居住的十楼跳了下去。我在夜里听到了屁股的哀嚎声,或者是一声狞笑,也或者都有,我知道不对劲。我一睁眼就看到大半夜的,而邻居都开着灯,还有正在打开的灯。
我就下意识的去看楼下。我看到了我血肉模糊的母亲,边上躺着我的弟弟,他那张……那滩死掉的屁股,滴满了他的全身。”
“我很抱歉,对不起”达斯摸了一下眼睛。
“你知道的,我们的父母也很可能会那样”他说完,就去抱正在饮声吞气的敦克。
盘坐在兄弟俩一旁的人群,都纷纷伸出手抚摸他们,希望能带去安慰,哪怕传不走一点力量。可那是坐在地上的每一个人都面对着的窘境,那样做也慰藉到了自己。
头发散乱、又有个糊洞的王洪子,接过一个酒客递来的酒瓶,揩了冰凉的眼泪,猛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我不能接受这样悲剧继续发生,我一定!我必须!要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然我会疯掉的。也许那种诡异,连发疯的机会都不会给我,我就掉入什么不合逻辑的梦里,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
我在氛围变得诡异的天空坟场,安葬了我最后的两位亲人。我站在天边,一度有种需要跳下去的冲动,我的脚在抖!”
此刻,王洪子就抓着脚,摆出颤抖的动作。
“我可能已经跳了,但我从肃立的墓场感受到一阵我永世难忘的宁静。我回到家,即刻创立了一个叫平行泄露的论坛,和这座城市里很多人分享经历,安慰他们。
透过这个论坛,我接触一群有资格解开谜题的人。我们相见后,相互交流,理解了很多情况,比如我们知道这悲剧的源头就是欣玫之家。
之后,事态越发严重,时空泄露波及到更远的城市。官方的实验人员和军队都来了。我的那些新朋友里,很多人都被选入了研究队伍。
他们告诉我信息,我的那些电块也是他们通融出来的。日复一日,大概一个星期,研究人员知道了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是一种永远无法涉及的东西,他们没有任何收获。我,我的朋友们,政府的实验人员,我们都在一个星期内变成了虚无主义者”
这时候坐在地上的酒客们都津津有味、面带微笑的点着头,仰起头,往嗓子眼倒上甜津津的酒,笑眼愈加欢快。
王洪子擦掉嘴边的酒,亢奋地说起来:
“既然幻灭的时间到了,为什么不让我们享受最后的狂欢!?虽然他们封锁隔绝了这片地区,可我依然组织起了大伙,在这座城市里的各个地方奔走,开着末日排队。在一个点的流动到最大范围时就倒下一个地方,现在轮到了这里。我们就来了”
“我不是,我不是说我们应该沉溺进绝望。恰恰相反,我们应该高兴!这是庆祝躲过末日的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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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听好,这是关键,一天里我是不会讲超过三遍的。
被空间乱流卷中脑袋的人,他们都异口同声的念叨着什么献祭。于是,我就明白了我们的希望是什么,那就是祈祷!祈祷时空泄露不是我们永远无法理解的行为,而是一个恶魔在苏醒……脑部卷入时空,脑子是完全消失的,还有我刚刚说的那些器官,也都完全消失,没有屁股糊的存在。我找到了合理的比例,在一个人身上尽可能的多收集,一边尽可能保持当事人的正常生活。
我想只要我们收集得足够多,再献祭给它,它就会苏醒!结束这场超出人类认知的混乱!”
他拉动几十米高的幕布,好像什么戏剧才开演,那幕布的样式又是马戏团才有的门帘设计。
布后,几十台正在疯狂吐气的旧时代卡车,车架上堆满了闪着莹莹红点的罐子,那就是粒子收集罐。蒸汽让临时搭建的隐身布车篷顶鼓起云雾,灯光被吞噬在蒸汽里,那就是发光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