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贺飞章放下狗牌,又鼓起勇气摸了摸狗毛,看着酱包窝在他脚边舒服得直哼哼,不由叹了口气:“你和你主人到底什么来头啊,周放这身手也太好了,还有你这小狗崽儿,看着小,瞪人的时候怎么这么瘆得慌……”
&esp;&esp;酱包听见自己主人的名字,立刻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尾巴。
&esp;&esp;贺飞章瞬间缩回手,总有种背后嘴碎被人听个正着,收到警告的错觉。
&esp;&esp;贺飞章:“……”妈哒怎么回事,身体不自由主的安静了下来啊。
&esp;&esp;活了二十几年,他脚边,四仰八叉的扭来扭去,正是它求抚摸的姿势,看它这情态应该还挺舒爽的。而贺飞章就怂多了,他正战战兢兢给酱包摸肚皮,小心伺候这位大爷呢。
&esp;&esp;见周放回来了,他露出一副解脱表情,和周放对口型:快把它搬走,搬走。
&esp;&esp;酱包不等他说完,自己就翻身一溜烟跑到主人脚边,嗷嗷叫着摇尾巴,还边去咬他裤腿。
&esp;&esp;贺飞章看着咬在他裤腿上的锋利犬牙,咽了咽口水。
&esp;&esp;周放将买来的菜放进厨房,抽空出来和贺飞章说:“我刚给郝医生去了电话,他问了一些你的情况,说让你不用担心,暂时住在我这里没问题。”
&esp;&esp;“……啊。”贺飞章此时还两眼放空,盯着他脚边的酱包。
&esp;&esp;“郝医生这两天在跟进一个项目,可能没法给你腾出时间来,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时间定在了周六下午。”周放说着停了一下,看着贺飞章的表情,询问:“周六下午,可以吗?”
&esp;&esp;贺飞章倏地回神:“啊,当然。”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有酱包在,他的目光就总在它附近徘徊,就好像只要酱包一有动作,他就能这两天脆弱的神经,没有说什么。
&esp;&esp;贺飞章莫名松了口气。
&esp;&esp;接下来的两天,贺飞章一直待在周放家里没出过门,有什么想要的也都拜托周放帮他从外面带回来。就连每天吃饭,也是周放买了菜回来,亲自下的厨。
&esp;&esp;对于这一点,贺飞章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睡在人家里还天天吃人家亲手做的饭,关键是还不给人家伙食费,贺飞章就是脸皮再厚,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esp;&esp;虽然他们是病人和护工的雇佣关系,但是贺飞章试探的问过,周放没有收取过任何费用,完全是打白工。
&esp;&esp;他们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周放明明白白和他说:“不是说不收你护工费,你知道我是一个主编,我只找一些比较奇特的病人。他们的故事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笔有价值的酬劳,你懂吗?”
&esp;&esp;贺飞章皱着眉,他想到了自己的病,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你是用自己的服务来换取病人,也包括我,我们这些人的病例?然后呢,你要把这些都写出来给人看?”
&esp;&esp;周放家很大,巨大的客厅里,靠窗的位置修了个小吧台。此时他就在那里,坐在吧台椅上,顺手拿出调酒器往里面倒着酒,对贺飞章说:“我有身为特护的职业操守,为每个病人的病情保密,并给他们安全感,这是每个医护人员的职责。”
&esp;&esp;他就像变戏法似的使用着各种道具,最后变出一杯晶莹剔透的鸡尾酒,并将它推到贺飞章面前:“蓝色夏威夷,度数很低,尝一口?”
&esp;&esp;贺飞章就坐在他对面,看他把三角杯推过来,只得沉默着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esp;&esp;周放坐的位置靠窗,贺飞章看他的时候,就能看到那一大片落地窗外,将z市最繁华市中心的夜景一览无遗。
&esp;&esp;“不只是他们的故事,应该说,我对所有人的故事都感兴趣,我照顾过的病人,只是其中经历比较沉重的一类人。”周放背靠在落地窗上,还在说:“我倾听他们的痛苦,帮助这些人寻找自我,过后也会询问他们,是否想要公开自己的故事。有一部分人欣然接受,并且自己写出来了,当然,还有一部分人,选择永远遗弃这段过去。”
&esp;&esp;贺飞章听他缓缓的说,感觉嘴里的酒精味若有若无,久久缠绕在舌尖。
&esp;&esp;周放看着他说:“当时,医生替你找过三个特护。”
&esp;&esp;贺飞章喝酒的动作一顿,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三个?”
&esp;&esp;“是啊,三个。”弯腰找出一瓶看着就价格不菲的红酒,周放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慢啜着:“我是:“……我干的?”
&esp;&esp;完全不用问了,周放已经给了他一个“小伙子很会搞事情嘛”的眼神。
&esp;&esp;贺飞章抹了把脸:“后来呢?这事儿怎么解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