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出来,他一个眼神都不给我,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他妈妈来了也不好使,他只听李阿姨的话。”
刘予说话开始哽咽,她的眼泪不是为了路允之,而是为了她那早逝的朋友:“李阿姨劝他,他才从衣柜里出来,却抱着陈芸的衣服死活都不撒手,只好让他抱着回到了家,可是回到家之后他开始绝食,一口饭都不吃,将林阿姨愁坏了,每天浑浑噩噩,像行尸走肉。体重掉了近二十斤,林阿姨说那时的路允之真像还没认识陈芸之前的他。”
妙生吃惊的捂住了嘴,她怕自己不小心就会放声大哭,因为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刘予仰头使劲将已经溢出来的泪水憋回去。
路允之这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他扬声叫了声妙生。
他苟着嘴角走过来,眼里却无尽的冰凉。
见他这样刘予就知道肯定是自己触犯了他的逆鳞。
路允之的笑容未达眼底,他神色疏离的看了眼刘予,转而对妙生伸出手:“你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去了。”
刚刚妙生眼眶里的眼泪还在原地打转,直到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才彻底绷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呜咽的唤了他一声:“允之!”
允之,这是重逢以来路允之一直想让她称呼的,因为妙生总是称他路医生、路允之,最亲密就是叫个小路,但这无疑是在提醒他两个人年龄的差距,从前他嫌小,现在他嫌大,总之两个人的年纪就是没有匹配过的时候,于是他给她提议让她叫自己允之,但妙生嫌弃腻歪,死活不改。
也许他应该感谢刘予,至少她做的是有一件让他满意的。
见妙生眼泪哗哗的掉,刘予便觉得这个女孩可能对路允之是认真的,话说回来,路允之怎么会这么傻呢!
“路允之……我。”
刘予刚要说话,路允之下巴一扬:“你的人来了……”
她顺着他的指示瞧过去,路沛之往这边走过来。
“我说你怎么不见了,原来在这里跟未来弟妹聊天啊!走吧,回去吧,孩子们都睡了,我们也回去睡吧。”
刘予就这样被他拽走了。
“我们也回去吧!”路允之牵着妙生的手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拿纸给她擦眼泪。
妙生囔囔说:“你就不问问我,刘予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有什么可说的,不就那么些事?她的算盘打错了。”他不痛不痒的回道。
妙生使劲拽住他,停下:“你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说,我问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你都不告诉我。”她顿了顿,哽咽道:“最重要的是,你一直不说我竟然就放弃问你了。”
路允之继续带她回房间,一路上话不说一句。
回到卧室,门“啪”的一关。
“冷静下来了吗?”
妙生用卫生纸擤了擤鼻子:“没有。”她开始一抽一抽的哭:“我感觉……我感觉自己好坏。”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路允之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笑道:“你怎么坏了?你特别好,真的。”
“其实……其实我一开始和你在一起并没有那么喜欢你。”妙生小心再小心的说。
看她有些心虚的样子,路允之叹息一声,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说:“我知道。”
“你知道?”她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忘了,我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他失笑的说。
后来学了心理学再结合两人的重逢,路允之才明白原来他们本质上都是同一种人,对外界的人和物都极为敏感,看问题特别敏锐,别人对自己的感觉一眼就能看出来。
岑妙生作为陈芸的时候她本质上还是岑妙生,总是不自觉的帮助别人,俗称多管闲事,实际上她是想通过对别人的帮助实现被别人重视的意图。
年少时,她作为家中的女儿被父母忽略。
在学校时,作为一个农村孩子,因为自卑,在同学里很没有存在感。
实习时,她下定决心改变这个局面,在自己身上下了狠手,从不敢与陌生人交流变成了交流也没有那么难的半话痨人。
这一切一切决定了她现在的性格,多疑、敏感、但却依然不自信,甚至比之前的自己更加的耗精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