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占地甚广,估计是王府的亲眷们活动的地方,因为这里的当值守卫很明显的要比外面多上一倍,而且巡逻的地方也多有限制。格局呢,有点像后花园,设有花圃池亭。可眼下是寒冷的大冬天,所以景致是没了,格局还在。
这个地方独起的小楼不少,所以到处都是暗角,即使躲上十个八个杀手刺客什么的,也有足够的空间提供隐蔽。
此处是阿斯兰府城最为著名的城北王爷瑞王的府邸。据说这位瑞王也乃是当今圣上的六叔,虽然贵为王爷,但是家里的人丁不多,王妃早逝,王爷也没有再娶。只留下了一子一女,女儿听说是跟随大6上某一位神秘的存在学艺,已经离开阿斯兰好多年了,算算,至今也该是十七八岁了。
长子则在京畿陪王伴驾,说白了,就是滞留在皇帝身边当人质。这是伊斯坦帝国的惯例,所有的皇亲贵胄都得出一个嫡亲后裔留在王都京畿,名为皇帝年纪尚青,需要年龄相当的人陪伴。其实是扯淡,当今皇帝都年近三十了,还小?还年轻?狗屁嘛!
当然了,这是大家都明白的事情,当人质就当人质吧,只要不存反心,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也就这么由着他去了。而那些真正的反贼逆匪,朝廷连根毛都没捞着。典型的窝里斗。
入夜,王府随着平时府门常关,仅开启角门供七八个仆人出入,冷冷清清,似乎与世隔绝。人本来就少,各处的灯火也同样稀少,简直有点阴森森鬼气冲天,人丁稀少的古老大宅。就是这种景象,真有点日暮西山的感觉,衰落的气氛令人叹息。
黑影在一栋小楼的二楼阁楼处躲藏了一会儿,就展开身形往内宅深处探了过去,这里很宽也很广,左右周围除了小楼也得有三四十间房舍。
一路上所经过的内厅、长廊幽暗沉沉,一盏盏长明灯放射出淡黄色的幽光,映照在那些古老家具与摆设上所出现的阴影,足以让胆小的人却步。
尽头西厢深处有一座大厅,虽然是大厅,却有点像是密室的感觉,因为这里很偏,眼下虽已是三更,但这里却仍旧灯火明亮。
看到这一情况,躲在暗处的黑影不禁暗自嘀咕道:“大晚上的不睡觉,聚在一起唧唧歪歪,一定没好事,爷我今儿算是来对了。”
此时的大厅坐着不少的人,为正中间的是位看上去年近五旬的老者,束高冠,面庞白净,刀眉虎目,只有眼角处有淡淡的几条皱纹,但不显老态,颌下三绺黑须,很精神。
身穿金色团花滚龙袍,虽然只是端坐在案堂上,但外露出来的气势极为逼人,不是那种具有极高的身手修为所带来的迫人感觉,而是自身而产生的那种威压,是身居上位的人特有的气息。
这位想来就是瑞王爷了。还甭说,这老儿还真有那么一股子皇家风范呢,除了他,吸引黑影眼光的还有两个人。
一位是站在王爷身后,装束打扮极为普通的老人,灰灰衣,鹰目高鼻,两颊无肉,属于那种扔在人堆里都不出彩儿的平凡人物,但就是他,却带给了黑影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因为,就在刚才黑影刚刚靠近这里的时候,满大厅的人,只有这个老家伙朝着黑影隐身的方向扫了一眼,随即又跟什么事情没有生似的,闭着眼睛站在王爷的身后,不言不动,像是根没有生命气息的木头桩子。
但就是那看似随意的一眼,眼中所蕴含的压力和杀意却看得黑影气机不稳,气血翻腾。如果不是他本身的太极真气,可以瞬间阴阳互转,现气机有些被外力牵动的趋势后,立即由阳之刚转为阴之柔,外呼转为内吸,准保立时会暴露行迹。
还有一位就是曾经在宏盛老店夜半三更拜会过他的琴姑娘,只不过,现在看上去情形有些不大对头,更准确的说是处于阶下囚的角色。她不是王府的人吗?怎么会……
此时,站在她身前身后的是四名骠悍的大汉。看装束不像是王府的执卫,而是佣兵,因为他们一是没有着装,二一个是这四个汉子身上带给黑影的感觉,他们身上没有那种军人特有的气息,黑道人物的味道却很浓。黑影本身是个军人出身,不论什么社会层面,只要是军人,他都会有感觉。
这也算是同类间的莫名感应吧。而且满屋子十几个年龄各异的人物当中,除了瑞王和琴姑娘以及被前两名汉子挟持着的一位神色委顿的黑衣中年人之外,都透着极为浓烈的黑道人物的气息。
另外那两名汉子则站在琴姑娘的左右后方,随时皆可制住她。
黑影虽然心中大奇,但他也知道,今儿这戏码有得瞧了。原本是来打探另外一件事情的,可没想到却目击了这么诡异的一件事情。有看头,有看头啊!
只消看第一眼,便知琴姑娘的处境,事实上比那位被挟持住的黑衣中年人好不了多少,不同的是,黑衣中年人的气色差极了,定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被两名大汉挟持着站都站不稳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因为他是被两大汉架住的。
“成奇,我虽然有权处置你,把你埋在后院的花苑下。”坐在堂下左位的一位面目阴森可怖,年约四旬的紫衣中年汉子对被他称作成奇的黑衣中年人哼声说道。说话的语气阴冷无比,“但毕竟你我曾经共事过一段时日,我宁可把你解送给长上处治。你心里明白,长上对付叛徒的作法。”
“我知道。”成奇有气无力地喘息:“在佣兵道上闯了大半辈子,过惯了,也见多了。哪一天不是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在下不用你提醒我。当在下第一次受到你们胁迫时,便知道今天必定要来的结果了。姓秦的,你也不要神气,你日后的结局,不一定比我好。”
“你胡说些什么?”姓秦的紫衣人厉声叱问。
“阁下,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你心中应该明白。”
“可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