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庆虽向往那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但赵云除了那杆龙胆亮银枪外,还有一把曹操的青釭剑,远攻用枪,近战用剑。有道是技多不压身,这几年他也跟王开泰学了些王家刀法。
有龙象功法做根基,杨元庆学刀法的速度很快,从鹦鹉学舌的一招一式到现在的一刀呵成,期间不留间隙,非常的用心。
被杨元庆戏弄的伍小旭没有生气,站在那呵呵笑说道:“再过几年,公子就跟将军不相上下了。”
“伍哥你就别安慰我了,我是什么境界,师傅是什么境界,单以招式比拼,我都不是师傅的对手。他这是杀人技,我顶多跟那戏台上的戏子一样,在台上糊弄下人。”杨元庆摆手道。
……
从前陈到现在,河西九曲一直是两代王朝的心病,它是天下间最好的天然马场,没了它,整个王朝的机动能力就不行。
一向缺乏战马的元军,连名扬天下的龙骧军也不例外,即便是杨元庆要前往京城,也只能驱个牛车。
简陋中还算宽敞的黑色圆棚牛车车厢内铺着一条被褥,用来缓和路上的颠簸,同时还能取暖。
两边各放着一排半人宽的长板椅,中间座椅还放着一大包的干粮和两条叠好的被褥用来睡觉时盖,脚下还有当年老杨送来的大半箱子的钱。
车厢内,除了杨元庆之外,还有跟他一起十来年的老狗老黑也要上京,杨元庆不舍得将它抛弃。
杨元庆一只手搁着被褥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掀开车窗的简易窗帘,探着头看着车后逐渐远去的军营和站在军营外刚被王开泰劈头盖脸痛斥一顿的伍小旭,为他好生不平。
虽然只能用牛做代步工具,但其他方面,伍小旭还是准备得不错,啥也没遗漏。
给杨元庆送行的人只跟到了军营大门口,连伍小旭在内,不多不少五百一十一个人。
多出来的十一个除了伍小旭,便是军中的厨子,他们的年纪跟赶车的王开泰差不多,皆临近五十。
这次若不是因为裴氏过世,这些人天天换着法子给他加餐,杨元庆都还没注意到军中有这么几个人的存在。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近感马上便要分开,说来还是有些不舍。
可能是他们的厨艺不比那城里酒楼的大厨差的缘故吧。
杨元庆环视着军中每一张熟悉的面孔,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凝视许久,挥手告别。
那三个伙伴,杨元庆前些日子只跟他们说了句不日上京,其他的话一概都没说,三个发小都不知道他今天要进京的事,所以没有前来送行。
虽然三人比杨元庆年纪大出了那么一点,但在他看来,他们还是比较孩子气,若跟他们三个说了,哭哭啼啼的离别情景可能没有,但道天凉冷个秋的可能还是会有,干脆就算了。
大家未来也不一定有交集,毕竟这是个通讯极不发达的农业时代,与其看他们依依不舍的样子,还不如给他们偷偷抱怨自己的机会,说不定把自己记住一辈子。
一定会的,自己现在都开始或多或少的有些不舍。
这么多年过来,大家掏过天上飞的鸟窝、撵过地上跑的兔子、抓过水里游的鱼儿,爬过老赵家媳妇儿的墙头。
没点感情那都是骗人的。
杨元庆于这个世界而言,虽是个半途入场的角,但也是打娘胎出来就在摇光长大,如同一条从出生便游于这片小沙湾的鱼儿,从针尖儿那么大到小指那么粗细,这里有他熟悉的水草、砂砾、鹅卵石,若对这地方没点感情也是骗人的。
马下问前程,留步求仕途,此番进京不管是鱼跃龙门还是折戟沉沙,眼下都只能过去看一看。
杨元庆揣着忐忑与憧憬,望着四周倒带的青山和远去的军营,眼睛眯成缝,任凭外面疾风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