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蕊手足无措,孙建祥无可奈何,王翠莲满脸懵圈。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谁在哭?小云龙吗?刚才不是还好端端的跟他姥娘在一起玩吗,怎么突然哭了?”
听到动静的李建龙听到外面的哭声,看到外面祖孙三人僵持的局面,把烟袋一嗑,喘息着跑出来,急吼吼地问道。
此时的小云龙已经哭了好大一阵,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往云城的方向,用力地在李湘蕊的怀里挣扎出来,一边把沉重的小身子往地上压坠,一边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喊叫声。
李建龙看着冰雕一样一动不动的老太婆,又看看拖拉硬拽,扭成一团的李湘蕊和孙建祥,真是焦头烂额。
这边好不容易把李湘蕊和她嫂子的骂架给扯开,转眼间,小云龙又哭着闹着非要回自己家。
李建龙见小云龙被拖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孙建祥怎么也拉不起他那死劲下垂的身姿来,满脸不悦:“怎么能让小云龙在地上打滚呢,简直胡闹!快带小云龙回屋!地上多凉啊,湿气那么重!”
孙建祥听到岳父的指责声脸色也变了,抹了把汗,使劲拽着小云龙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解释:“这个熊孩子,我弄不起他来啊!”
李湘蕊听到小云龙撕心裂肺的哭声,一颗心都被撕成了碎片:“儿子,你别哭,妈妈在,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算是看明白了,小云龙已经成功地被刘乐芬情感控制,跟自己一点都不亲了,她的漫漫追子路,还有很长,很长……
而小云龙看到爸爸妈妈都不理会自己的要求,脸色煞白,小小的身体剧烈抖动着,陡然从喉咙中发出了极其尖利的嘶吼声:“啊……啊……啊……”
一边喊,一边用力地拍打着车门,那情形,再不给他开门,车门就要被他拍烂了……
李湘蕊呆呆地站在原地,自责得不行,身形不停地晃动着,几乎已经站立不稳。
是不是因为自己非要把小云龙硬留在这里,引起了小云龙的逆反,所以小云龙才闹腾得这么厉害呀?
孙建祥看到小云龙撕心裂肺的样子,心里也有些赧然,急慌急忙地给小云龙解释:“宝贝不哭好不好?你看爸爸妈妈不是都在这里陪着你吗?咱明天早上就回家好不好呀?”
王翠莲搓着双手,在急得在原地转来转去:“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然今晚你们就带孩子回去啊?”
李建龙看到小云龙死活不愿待在这里的样子,发飙了:“走走走!全都给我走!没用的东西,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个孩子都哄不好,这饭都白吃了!”
小云龙伏在爸爸的臂弯里,小手死死攥着孙建祥的衣服,小肩膀抽动着,哭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妈妈……妈妈坏……我找奶奶……”
李湘蕊的一颗心瞬间跌坠到了谷底,小云龙说妈妈坏呢,自己对儿子到底做了什么?让儿子这么坚决地排斥自己、否定自己?
那一刻,她的心在小云龙漫无边际的哭声中也僵死了……
……
入夜,北面正门卧室里。
怒气冲冲的秦淑英一回到房间,就一把将桌子上的纸张果皮全都扫落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李湘蕊,你竟然这么不知好歹、忘恩负义,我算是瞎了眼!”
李湘南从劳作一天的田地里匆匆忙忙地赶回来,看到满地的狼藉,小心翼翼地问:“哎吆,我的姑奶奶,这是谁又惹到你了呀?”
秦淑英用粗糙的双手,狠狠绞着手里的一条毛巾,面色狰狞地骂嚷,“还能有谁!还不是你那个好妹妹!”
李湘南在家门口已经看到了李湘蕊一家撕扯的局面,也从母亲那里得知了下午妹妹与媳妇叫骂的具体情况,但他是个大哥,身份尴尬,无从劝说,只能耷拉着脸色表示与秦淑英同仇敌忾。
李湘南一边拿笤帚扫着地上散落的垃圾,一边温和地相劝:“老婆,都是一家人,生什么气啊!小蕊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从小犟得跟头牛似的,谁说了也不听,没事你去招惹她做什么?”
秦淑英听到丈夫的劝阻,心里更气了:“我招惹她?是她招惹的我!”
秦淑英不愿意了,丈夫不给她争理,话里话外还有维护李湘蕊的意思,她心里怎么能痛快?
“你就知道去地里干活,都没看见她怎么欺负人!”秦淑英站起身往窗外看了看,见一家人都还杵在外面哄着小云龙,幸灾乐祸地撇了撇嘴:“你看啊,她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给咱爸妈拿来的都是啥!不值钱的玩意都往咱这搬!”
“她也算是个城里人了吧,办事还这么不着调!”
“还有啊,她给咱孩子就买了一辆小汽车和一件小花裙,给自己的孩子倒是买得更好,我看那变形金刚和挖掘机合起来得好几百块钱,也没说给咱孩子买个更贵点的!”
李湘南见老婆是为这点小事生气,松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嗐,她的钱她爱买啥就买啥呗,咱也管不着,不是给咱孩子也买礼物了吗?又没忘了咱的好!你就别生气了。”
秦淑英还不解恨,依旧咬牙切齿:“给咱孩子买的礼物不好,我不高兴!”
李湘南看媳妇脸色还不好看,就把媳妇扶到椅子上坐好,又耐心地劝慰道:“她有这个心就行了,别跟她一般见识,再说了,她拿回来的玩具又不是只给小云龙玩,咱儿子想玩,就过去找小云龙要嘛,小云龙还能不让他哥哥玩?何必跟她逞这种一时之气呢?没有任何意义,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多不值得。”
“哼!这还算句人话。”秦淑英听到丈夫的话,心情也慢慢地回落,刚才太生气,连这茬都忘了,儿子要是想玩,可以去找小云龙要过来嘛,小云龙还能不给他哥哥玩?
至于要过来后玩多长时间,玩够之后还要不要还给小云龙,那可就是自己的儿子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