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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第2页）

“止痛药，”医生看着我，“但是你知道那治标不治本，最好别吃。”

“那就一直这样忍着不成？”

“你的症状属于哪一种？熬夜？”医生皱着眉看我，“请原谅，因为你看上去很疲倦，眼圈发黑。”

“我大概有失眠症，一直以来都睡不着……”我说。

“那就是了，本来还在奇怪，”医生笑了笑，“并发性牙痛常见于三十岁以上成年人和老年人，而你的这种情况，基本可以肯定为因长期失眠而引发的牙痛并发症状。”

“应该有别的缓解痛楚的法子吧？不然隔几天就痛一次，就算只痛一两天那也受不了啊……”我说。

“关于失眠，有没有去医院咨询过？”

“有，去看过一次。”

“医生对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只是建议我多运动转移一下注意力，进而得到健康自然的睡眠。”

“是这样的，等你调整一段时间之后，睡眠得以恢复正常，那么并发性牙痛症状也会自然缓解，不然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一声一边填写单子，一边慢条斯理的说。

“可是，也许一时半会儿我不能够调整的很好，因为直到现在还睡不着觉……”我苦恼的说。

“那就继续调整，尽量避免焦虑和其他不利于睡眠的因素，因为他们会使你的症状进一步的恶化。”

“当真不需要吃药或是拔牙什么的么？”

“你需要的是治疗而不是止痛，要知道止痛并不等于是治疗”医生叹了口气，“这样，牛黄解毒片可知道？”

“知道的。”

“同仁堂产的那种，每次三片，一日三次。不出意外，症状当日便可缓解，”医生说，“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先治好你的失眠症。”

“那我去药店买来便是。”我说，“本来以为还要拔牙……”

“我终究是个牙科医生，治疗才是最根本的，拔牙镶牙只是治疗手段的一种而已。”

“不是也有很多牙科转坐压制美容了么？牙齿矫正什么的……”

“那只是为了赚钱而耍的一点儿小花招。”医生笑了笑。“病患觉得齿型不够美观而觉得痛苦，帮他解除精神上的痛苦跟解除他肉体上的痛苦一样要紧。”

“不如我也清理一下口腔，反正已经在这里了。”我重又倒在工作椅上。

“当然可以。”医生准备按铃叫外面的护士，吩咐她去取消毒的口腔清理器械来。

7。

“那是什么？”我百无聊赖指着对面墙上一幅大纸板说，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上面似乎镶满了牙齿，还有很多做缀的文字。

“牙齿啊。”医生轻描淡写的说。

“病患的牙齿么？”我惊异的问，“干么要收集起来挂在墙上？”

“有各式各样的患齿，拔下来之后将之清洗干净做成标本并且注明是什么症状。这样一来来这里的患者看到它就会有一个更为直观的敢受。”

“觉得怪怪的，”我说吗“看上去一排一排的牙齿。”

“这也是一种宣传，就像理发馆地下那些故意放着不去打扫的头发一样。”

“这么一说到时有点儿意思……”我说。

做一次口腔全方面的护理，大约费时二十分钟。这其间我口中满是砂轮打磨牙齿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滋味难受，我不禁暗中后悔为何一时冲动，干嘛心血来潮的要做什么口腔护理。

医生的专业技巧令我大为佩服，只是每次抬头看见那一片白森森的牙齿标本都会觉得有些忐忑，看上去更像是他对自我肯定的一种纪念方式。我想，倘若是我牙齿被他拔掉，我绝不允许他这样将我的牙齿挂在那里展览示众。我会坚决的要他将牙齿清洗干净之后交到我的手中，不然在往后的日子里，只要我一想到那镶满牙齿的纸板就肯定会不寒而栗。

8。

整个九月我都在和失眠症和并发性牙痛症做着顽强的斗争，接近月底的时候，我便决定要离开，因而便不再去作坊里帮忙。老奶奶照例会端一杯加了一勺食醋的白开水给我，而我在整夜整夜的发呆之中依然记不起自己是否已经睡过了。

我亲自酿制的香醋，最终并没有品尝的到。因为距离它们的成熟毕竟还有一段日子，我没有等到便已踏上了旅途。本来想用干净的瓶子装一些醋来留做纪念，但是又觉得实在矫情的可以，因此便不得不作罢。

九月于无休无止的失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