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先前他不是认了吗?怎么现在又解释了?
&esp;&esp;“……赵泓并非朕所杀。可朕也不能保证,日后能不能继续留着他。兴许他现在不死,等几年后,朕也会把他除去。若是你要将这笔帐算在朕头上,朕也不会反驳什么。”
&esp;&esp;萧鱼翕了翕唇,说:“你说的,可是实话?”
&esp;&esp;薛战嗤笑,就知道他解释,她也未必相信。他说:“年年,便是朕娶你时目的不纯,可朕是真心待你的。你呢?在你心里,朕的位置还远不及赵煜。你说……有朝一日,若是你父亲站在朕的对立面,朕与他之间只能活一个,你会不会帮朕?”
&esp;&esp;她父亲……
&esp;&esp;萧鱼看着他的眼睛,张嘴道:“臣妾不想骗您……”
&esp;&esp;他当然知道。所以才愤怒。薛战未言。别说是萧淮,就算是与赵泓做选择,她也未必能选择自己。
&esp;&esp;他知道什么?就是这么想她的?总是以己度人。萧鱼眼眶泛红,望着他的眉眼,一字一句的说:“那是我的父亲,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不能背叛我的父亲,可是薛战……”
&esp;&esp;她忽然轻轻的说了一句,“若真有那日,我愿意陪你一起死。”
&esp;&esp;疑心
&esp;&esp;菱花槛窗吹进些许院中花香,钧釉海棠红花盆是被修剪完大半的碧绿茶树。
&esp;&esp;殿内很安静。
&esp;&esp;萧鱼身形笔挺,腰肢纤细,一截玉白的细颈从交领中衣内露了出来,仰着头,脖颈的弧度流畅优美。因病未上妆,脸色雪白,乌亮的眼眸却是没有丝毫胆怯。
&esp;&esp;见他惊诧的看着自己,就接着说道:“之前臣妾便说过,您对前朝皇室有杀心,臣妾能理解。只是您一面许诺臣妾,要臣妾彻底依附与你,当您的妻子;一面却悄悄除去臣妾在意的人……还要臣妾心里没有半分不满,这是不可能的。”
&esp;&esp;“您说臣妾没有真心待你,臣妾也不反驳,毕竟刚入宫时,臣妾不敢将您当成普通的丈夫。可是……您又何尝真的对臣妾放下戒备?”
&esp;&esp;当时他一句话不解释,就是觉得她肯定不会信他。还有一层原因,是他存着心虚。毕竟他的确对赵泓有杀心。
&esp;&esp;薛战脑中满是她刚才的那句话。
&esp;&esp;很久才反应过来,听着她说得话,开口道:“年年……”
&esp;&esp;萧鱼小声说:“臣妾只是一个普通人,有割舍不断的感情,也有左右摇摆矛盾的时候。您是帝王,江山社稷为重,您有您的无奈,提防前朝皇室,提防前朝重臣,最正常不过。只是,您要坐稳江山,除去那些阻碍您的人,其中包括萧家……到时候,臣妾虽然不能阻止,也没有办法做到毫无留恋,继续坦然的与您相处。”
&esp;&esp;新帝登基,要除去前朝皇室和萧家,无可厚非。站在他这边,这都是一个帝王应该做的。可是她站在萧家这边,却是没有办法原谅他。
&esp;&esp;他要自己在他和萧家中做出选择,因她站在父亲那边而不满。可倘若她要他在江山和自己中做选择,他又何尝会选择自己?
&esp;&esp;同床共枕,再亲近,还是互相猜忌,互相提防。她固有不妥之处,可是他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esp;&esp;“……臣妾懂您的无奈,可是皇上,您懂臣妾的担忧吗?”
&esp;&esp;薛战自是听出了她的不满。她心系萧家,那些无法割舍的,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亲情,是他所理解不了的。
&esp;&esp;他道:“那你要朕怎么做?”
&esp;&esp;萧鱼想了想,轻轻摇头:“臣妾不想让您为难。臣妾虽信自己的父亲,可皇上未必能如臣妾这般信任。”她静静看着他,说,“臣妾不要求您什么,同样的,您也不要过多的要求臣妾,可好?”
&esp;&esp;他那样对她姑母,日后说不定也会那样对他们萧家。还要让自己倾心相待,实在是强人所难。
&esp;&esp;其实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模式就是相敬如宾。他当他雄才伟略杀伐果决的帝王,她专心侍奉,当好贤惠大度的皇后。既入了皇宫,要过得如寻常夫妻那样恩爱的日子,是不可能的。何况他和她中间隔了太多。
&esp;&esp;……
&esp;&esp;罗氏回府,立刻去书房见了萧淮。见罗氏衣裳未换就过来,萧淮立刻起身,扶着她坐下,说:“如何?”
&esp;&esp;知他牵挂,所以她一回来就来这里。罗氏将宫中萧鱼的情况告诉他:“……因赵泓之事,与皇上起了冲突,说了一些话,难免情绪激动。国公爷您也知道,年年这两年经历了这么多,怕是这回,借着赵泓之事全都爆发了出来,这才病得重了些。不过御医已经看过,药也按时吃,年轻女孩儿恢复的快,想来很快就会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