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你……真漂亮!”俊逸两眼眨也不眨地落在她身上。年仅二十余、从未生育过的阿秀真就宛如一个少女。
“阿哥?”阿秀放松开来,俏脸红到耳根。
是的,站在面前的是她魂牵梦萦的男人,是她从少女时代就一直爱着的男人。这些年来阴差阳错,阿秀没有开心过。然而今天,她如一朵鲜花,艳艳地开了。
俊逸接过酒杯放在桌上,无视这酒这菜,只将她一把揽在怀里,紧紧拥住。
“阿哥,酒菜都要凉了。”阿秀偎依一阵,作势挣脱。
“我不饿,我不要吃菜,”俊逸将她抱到床上,动手解开她的衣服,“阿秀,我要吃你。我这就要你为我生一个儿子!”
阿秀不无羞涩,欲推还迎,配合他脱去自己身上最后的褂兜。
“不不不,阿秀,”俊逸三下五除二地解去自己衣服,将她压在身下,“不是只生一个,我要你生两个,生三个,生出一窝儿子!”
“阿哥……”阿秀的身体酥软了。
一连数日,俊逸像是醉了酒似的泡在阿秀房间里,直到小半夜才赶回家,更有两日,直到天亮依然不见踪影。
春江水暖鸭先知。鲁宅上下,感受深刻的莫过于碧瑶。
第五日晚上,眼见天色将要黑透,碧瑶、秋红仍旧一边一个守在鲁宅的大门外面,眼巴巴地望着大街。
齐伯走过来,冲碧瑶扬下独臂,笑道:“小姐,你俩站在此地做啥?当门神哪!”
“没啥事体,随便看看街景。”碧瑶冲他淡淡一笑。
“晚饭凉了,郑姨让我请你俩吃饭呢。”
碧瑶略显失望地又看大街一眼,朝齐伯点下头,与秋红一道随他走向餐厅。
满满一桌都是她平素爱吃的菜肴,但此时的碧瑶胃口全无,在餐桌边闷闷地坐一会儿,看向陪在一边的齐伯:“齐伯,我想问你个事体。”
“小姐请讲。”
“我阿爸他……这几日哪能不见个影哩?”
“哦,”齐伯晓得她有这一问,早就备好了,“老爷新近当选商务总会的总董,增添许多事体,忙不过来哩。”
“忙得连家也不回了?”碧瑶直盯住他。
“回了呀。”齐伯挠挠头皮,“昨晚老爷还回来了呢。”
“我哪能没看见?”
“呵呵呵,老爷回来得太晚,想必小姐睡熟了。”
“你骗人!”碧瑶忽地站起,将筷子啪地朝桌子上一摔,“我到鸡叫都没睡!”两手捂脸,哭着跑向后院。
齐伯倒是傻了,干脸坐在那儿。秋红怔一下,放下筷子,紧追出去。
碧瑶一气跑进自己闺院,坐在亭子里正自伤心,隐约传来顺安的朗朗吟咏声。声音来自后院,由小到大,略带一丝他从甫韩氏那儿耳濡目染的南词腔调:“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马儿迍迍的行,车儿快快的随……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碧瑶心里烦透了,拼命捂住耳朵,可那声音犹如一把钻,隔着房子和围墙,一字接一字地直钻过来。
碧瑶越听越火,猛然擦干泪水,冷笑一声,跳下亭子,黑起脸走过去。
后院正中,顺安坐在一个矮凳上,跟前摆着一摞书,就着从西天边一层厚厚黑云的缝隙里钻过来的最后一抹辉光,正拉开长腔,抑扬顿挫地吟咏。
碧瑶越走越近。
“见安排着车儿、马儿,不由人熬熬煎煎的气;有甚么心情花儿、厣儿,打扮得娇娇滴滴的媚;准备着被儿、枕儿,则索昏昏沉沉地睡;从今后衫儿、袖儿,都揾帮重重叠叠的泪……”顺安感受到是小姐来了,且越离越近,吟得越发起劲。
“哟嗬,啥人在此吟唱古韵哪,介好听哩!”碧瑶在离他十几步处站定,压住火气,半带嘲弄道。
“小姐……我……”顺安稍显尴尬,起身揖道,“刚买回几本书,见天色尚早,就在此处品读,谁想看得入迷,吟唱出声,有扰小姐了!”
“嗬,没想到大男人也欢喜小女人的书哩!”碧瑶的语气越发嘲弄。
“莫非小姐也欢喜这些书?”顺安故作惊愕。
“欢喜,欢喜,欢喜死了!”碧瑶黑沉起脸。
“敢问小姐欢喜的是哪一本?”顺安拿过几册书,殷勤地介绍,“我这里有《西厢记》《拜月亭》《墙头马上》和《倩女离魂》,一总儿四本,号称元代四大名曲,清一色天一阁读本,堪称上品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