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锦心的父亲原先是个在京的小官,后来她父亲犯了事儿,家眷没入奴籍。以前可能锦心看不上张鲁,但现在这锦心已经是奴籍了,倒是对张鲁有点亲熟了。两人见过两次面聊了聊,正好张鲁提到他巷子里有个叫檀喆的,明明今年能参加科考,据说还十分聪明,却不想参加,听着很有意思。”
玉澜本来听着还在笑,等听到最后一句,她脑子转了一下,突然收起笑容,扭头看她。
“你说那个人叫什么?”
云舒诧异主子此刻的失常,但还是立刻回答:“禀殿下,据说叫檀喆。”
云舒说完,玉澜久久没有动静。云舒有些不安了,她抬头悄悄看向玉澜,只见玉澜攥紧手中的书脊,似是想起了什么,许久不言。
原来他在洛阳,他一直都在洛阳。
甚至就住在她得公主府所在的通远坊。这么多年了,她竟然才知道。
云舒因为主子的失常而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错了。四个贴身随从里,数她跟着公主最长,她八岁就成了玉澜的侍女,和玉澜同岁,此刻却不知道这个叫檀喆的人究竟和公主是什么关系。
能让云舒都不知道,却依旧认识并记得的人,足见缘分浅显。
也对,其实云舒来服侍她时,那个叫檀喆的人已经离开了。
是什么时候初遇檀喆的?好像是她六岁那年。
玉澜知道这个叫檀喆的人,是六岁,那时候,确实还没有云舒。
六岁的玉澜,七岁的檀喆,深宫相遇,按理说应该是颇有缘分。但如今来看,不过短暂相识一场,此后十多年音信全无,又难称有缘。
短暂失神后,玉澜拉回神志,却神情肃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云舒看得出来,显然今天,公主是不想再听市井趣闻了。
屋里气氛一时冷寂,好在这时门外一声响,打破了这一屋清冷。
侍女珞明抱着一盆炭火进来,脸上欢天喜地,把炭火放得离玉澜近一些,一边说一边嘴里碎碎念:“殿下,刚才宫里着人送来了一些炭火!”
玉澜和云舒头看向珞明。
玉澜看着珞明,并没有因为刚才珞明的欢喜呼唤有些失仪而生气。陵宫幽清萧瑟,但这里侍奉的人还都是活的。虽然伦理纲常之内,这话多少对父皇有些不敬,但有个人这样说话,还能带来一点活气。
珞明脸上露出开怀又顾忌这住处而压抑的笑容,说:“来这这几天赶上天气突然又变冷,大家晚上都冷得睡不着,尤其公主,更是得了风寒,这时候送来炭火还真是雪中送炭了。还说先用着,不够再通知宫里。”
云舒帮忙把炭火盆放好,听到珞明的话并没有跟着开心,反而回头看了玉澜一眼。
玉澜拿着书,听到这话神色不变,相反,她唇角似乎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