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澜也和太子,也就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楚景晔一起做过沙盘推演,有次父皇看着,反倒夸玉澜很像他。
再加上自己母后上官皇后是和父皇一路同甘共苦来的,父皇从不和其他嫔妃讨论政事,却会和上官皇后说说话讲讲朝堂上的人和事,上官皇后善劝谏,玉澜也在旁边听。
时间久了,兴趣和习惯,让玉澜在这方面并没有其他公主不理朝政的自觉。当然,即便是玉澜自己现在也只是局限在旁观的层次,就算是当年的母后也只是劝谏不会插手政局,知晓和参与还是两码事。
要说完全没参与,也不能这么说。
玉澜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参与,反而是一件极小的小事,是关于一个人的任用和调动的,即便这件事,最终的安排也有些出乎玉澜的意料。
这个人就是檀喆。
檀喆任命消息确定时,上官宣在书房重新翻出玉澜写给他的那封信,再三看了许久,上官宣轻叹了口气,把纸移到蜡烛旁烧掉。
火苗燃烧时,依稀能看到纸上的几句话。
“檀喆进士有余,望舅舅正视其才,然罪臣之子,身份有患,得中之后可自小吏起始,一可防其意图,二亦磨砺心性,筑其良善。若有上进之心,他日提拔,助舅舅朝堂稳固亦未可知……”
檀喆能不能以后对他有所帮助,上官宣不知道。
毕竟是公主和外甥女,平时玉澜对自己也无所求,本来这个要求上官宣也很为难,未曾想太后还对这个年轻人赞赏有加,上官宣也是顺水推舟让他中了进士。至于这都护府录事一职,无名小吏而已,给也就给了。
正好山高水远,免了这个隐患。
上官宣也不是特意给的这个职务,但因为对檀喆的未来并不上心,他也没觉得这个安排有什么不好。反倒是玉澜知道后皱起眉头,心里非常困惑不快。
“他家里还有老母,这就去安西都护府任职,这让他母亲一个人在家怎么活?”
未等云舒说什么,玉澜皱眉又说道:“安西都护府在千万里之外,远离朝堂,檀喆去了那种地方,既没办法照顾自己母亲,又无法知晓皇宫的情况,对他有什么帮助?”
这已经超出了云舒的范畴,她只能静默听着,不知道说什么了。
玉澜说着说着就生气了,站起来去给舅舅写信。这次云舒终于有话说了,她低声颤巍巍的说:“可是檀喆已经出发了。”
玉澜执笔的动作一顿,皱眉:“什么?”
饶是云舒是她贴身侍女,这时候也有些怕,但还是低声重复了一遍:“据说其他进士都是进翰林院编修,唯独檀郎被吏部任命去安西都护府,而且是即刻出发不得有误。现在檀郎估计已经走了五天有余,真如果是百里加急,现在恐怕已经到了玉门关了。”
玉澜笔顿在那,笔尖的墨滴在纸上。
此刻的玉澜,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恼怒,二者应该兼而有之。虽然她看古书,知道君王应喜怒不形于色,但她终究不是君主,许多时候,情绪还是会挂在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