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还是欠了些缘分。
不过,抛开这个插曲,檀喆在少府监倒是混得很滋润。
这个少府诸冶监监丞的活就是看管兵器农具的,虽然忙却没什么技术含量,檀喆上手极快,懂了里面的门道,就不需要花多少精力了。
这种九品芝麻官平时都是达官贵戚安排自己穷亲戚的,大家虽然说有那么点门道,但实际还是和寻常百姓无异,就算算起来和京都某个大官有八竿子的关系,但实际见也没见到过。大家都差不多,是以相处也和谐。
正是因为彼此都是识几个字却又没有太多才学不上不下的人,因此同僚对檀喆这个进士格外好奇,当然,也不仅仅因为他是进士,这么英俊倜傥的年轻人,本来就招人好感,更何况檀喆左右逢源,和谁都处得很好。
不仅是同僚,连他们的顶头上司也对檀喆甚是喜欢。和上司既然打好了交道,檀喆日子自然过得舒心。虽然这官小了些,但官小风波少,没什么事操心,也是这小官的好处。
于是他没事儿就和张鲁一起出去喝个小酒,日子过得逍遥。他不是没想过自己怎么突然调回洛阳城,过了这段时间他有了和孙凌当初一样的困惑,本来他觉得自己调回来是因为张太后,但现在看,未必。
那究竟是谁还能在他去了安西都护府后还想着把他调回来?
檀喆很快就想到了玉澜,但随即他否定了这个想法。
嫁了那么个郎君,这楚玉澜想必已经自身难保了,还能顾到他?
如果玉澜知道檀喆是这个想法,一定气得不行。但现在诚如檀喆所料,玉澜确实没精力顾上他。
张太后如愿了,玉澜确实对这个丈夫因为厌恶而整日烦躁不已。
其实玉澜觉得,自己的包容度已经够高了。
嫁人之前,玉澜就知道这丈夫人才不够,不仅她自己看不上,应该也会被皇室贵女们嗤笑。但玉澜还是忍了。
她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玉澜很清楚自己对另一半的要求,要么真的是一表人才,让她佩服喜欢,这样的伴侣如果与其成婚,想必她也愿意凡事都让其一步。
而如果这夫婿不合她心意,那这夫君最好有些分寸,要是听话懂事儿不在她眼前乱晃惹她心烦,这婚事应该也是能维持下去的。
但偏偏这崔炳就没有这认知。
一场初雪,玉澜怕冷,在自己房间榻上歇着,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她皱起眉:“怎么回事?”
珞明挑窗看了看,一脸为难的回身禀报玉澜:“殿下,驸马在外面和几个侍卫在玩投壶。”
她话音刚落,外面又是一声嚎叫,一听就是崔炳的声音。
本来就厌恶这个驸马,听到这大呼小叫,更加剧了玉澜的厌烦。她当即把手里的书一拍朝外面走去,珞明连忙把大氅披在她身上。
玉澜猛地一把推开门,看自己那驸马正背对着她,弯腰撅着屁股,试图瞄准远处的小小的吸嘴壶。他旁边站着几个侍卫,正一脸为难不知所措,尤其看到玉澜出来,更是吓了一跳直接跪下了——这可是少有的大礼。
那崔炳浑然未觉,瞄了半天,箭扔出去却还是未投中,又是一阵大呼小叫,伸手就拽旁边的侍卫陪他一起玩,看那侍卫跪在那不动,才回过神来。
玉澜玉容紧绷,冷冷的看着他。
崔炳也是给吓了一跳,手里的箭都给吓掉了,看了看周围,几乎要跟着一起跪下,但也算反应快,腿屈了一下竟然站住了。
玉澜看他那动作,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
“我倒也不指望你能在科考上有什么功业,但在这里喧哗,成何体统?”
玉澜这话说得声色俱厉,崔炳尚且慌了一下,几乎马上就要转身离开。但随即一想,不知道怎么就没动,不光没走,还直起腰来大声说道:“这么冷的天,出来活动活动还能强身健体,谁像你一样一直在屋里呆着!”
他到底还是有些怕,尤其是看到玉澜听到这话冷笑越发明显。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在这怕里生出了一股横劲儿。
崔炳姑且是有些底气的。
他是世家大族,出身于云阳崔氏,这个家族的繁盛时间比大殷朝建朝可长多了。这云阳崔氏家大业大,尤其现在上官氏被张太后剪除党羽,像崔氏这样的世家大族更是冒出了头。崔炳虽然没有任何官职也没什么出息,但父亲是京兆府尹,如今的吏部尚书也出身这个世家。
玉澜冷笑收敛:“你到底回不回你的房间?”
“我不回!”崔炳听了这话更横了,怒气渐深,让他不管不顾的嚷嚷起来,“我是你的夫君!你不和我回崔府,还让我在这公主府住在偏殿里,成亲这几个月了也不和我圆房!纵然你是公主,你现在也是崔家的人,你枉为妻子,不修女德!”
到底是驸马,旁边的侍卫就算有心拉着也不敢贸然动手,就听他这么嚷嚷完,声音之大,整个公主府各处的仆人都听得到。
在场的侍卫侍女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玉澜有什么反应。
玉澜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表情,但那双眼睛里清冽的不屑,崔炳还是看得到的。
“驸马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但既然你来了这公主府,就得听我的安排。我觉得回偏殿以后,这些气话驸马倒是可以自己想想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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