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澜坐在最高座上笑意微微,却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那些看傻眼的男子她反倒不关心。她先是看了看玉媱和杨深古的互动,从两人的眼神里玉澜猜到了什么,只是心里微微诧异,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互通心意的。
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桃花巷里的苦命鸳鸯,于是目光转到另一边。
檀喆的官衔让他的座位离玉澜很远,但他身子卓越,倒也好找。他没怎么看玉媱跳舞,只不时挑起酒壶给自己倒酒。
是怕自己睹人思情吗?
玉澜抿了抿唇,收回目光,只觉得这偌大的行院却让人透不过气来。但又看向坐在自己下首的阿勒山,她又觉得意外。
阿勒山确实在认真的看玉媱跳舞,包括刚才玉媱出场时她也注意到阿勒山眼神被惊艳了一下。但玉澜发现,此刻的阿勒山是真的在欣赏舞蹈,眼神一片澄明,并不是所谓的倾心。
玉澜有点放心又有点困惑,但终究是松了口气。她看向一曲舞毕的玉媱。
当初她以一舞名动天下,能到让回纥求娶的地步。自古历史爱美人,玉媱如今也是绝代红颜,甚至后世有名了。可能就连她玉澜日后都及不上她的半分香名呢。
玉澜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也志不在此。
宾主尽欢后,玉澜由云舒珞明扶着上了轿子,行院毕竟小,玉澜决意不宿在这里,今天已经深夜还是决意回紫微城。然而坐在马车上一阵颠簸,还没出神都苑呢,玉澜就觉得不舒服,云舒就让马车停下来,带玉澜下马车透透气。
珞明给玉澜披上大氅,只恐玉澜冻着,又见玉澜身形不稳,想扶她。玉澜摆摆手,坚持独自走路,云舒珞明只得跟在她身后。
其实玉澜没有太醉,尤其吹吹冷风更清醒了,只是觉得胸口憋闷,总觉得有股火没处发泄。起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等到一个人出现,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发泄口在哪了。
檀喆和她行礼时,玉澜身形晃了一下,珞明还想伸手去扶,云舒默默摁住她的手。
玉澜强自站定,看低头老老实实行礼的檀喆,突然冷笑了一声。
檀喆低着的头动了动,似是想抬头看她,又生生忍住。玉澜看出他这小动作,只觉得更气了。
她眯着眼睛,也有点仗着自己的那点醉意:“檀大人怎么这时候还没走?想必也是没想到能遇到我。”
这话不知道是阴阳怪气他还是挖苦她自己。玉澜只觉得怄得慌。
“行院宴会后需要收拾,刚才臣留在那里耽搁了一些。”
“宴会的事儿,你一个大理寺的掺和什么?”
“鸿胪寺卿大人曾经对我有赏识之恩,今日就给大人帮了下忙。”
他倒是没有隐瞒,玉澜却没消气儿,眯着眼睛还是一脸和气的笑:“檀大人果然有手段,在朝中好友伯乐看来不少啊。”
檀喆知道她是为难她,也知道这话不管应下还是否认都不对,心里也有点气,但还是更躬了躬身子做一副惶恐状:“臣不敢。”
玉澜看他那伏低做小的姿态,听他那沉稳到一点都不打颤的回答,也顾不得不合规矩,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檀大人何须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