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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比赛第七十九分钟,也就是欧阳东上场三分钟后,他突破后下底,吸引对方两名后卫之后,在底线突然回敲,被他的动静弄得一头雾水的齐明山跟进后球被对方破坏出禁区,但是他还是朝欧阳东竖起了大拇指,示意这个球传得好;

第八十三分钟,九园队界外球,一助攻的后卫大脚把球踢进禁区,齐明山头球摆渡,欧阳东鱼跃冲顶,可惜球顶得太正,被白云队守门员没收;

第八十四分钟,九园队卷土重来,齐明山、欧阳东和那名才换上场的九园中场球员连续在对方禁区前沿二过一配合,最后由欧阳东在禁区弧顶起左脚射门,球被守门员奋力扑出,齐明山跟进补射,被白云队后卫解围出底线;

第八十四分钟,九园队开右边战术角球,球在两次倒脚后传到站在禁区外的欧阳东脚下,不调整凌空右脚打门,球碰对方球员身上变向,被对方大脚解围;

第八十七分钟,球再次交到欧阳东脚下,他晃过一名对方球员,强行向罚球点斜插,在禁区里被三名白云队员包夹,此时齐明山在他身后两米处,另有两队友从左右两边斜向跑动包抄;欧阳东急停,脚下两三次盘球后甩开一名贴身防守的对方球员突然横向启动,两名防守他的中卫也跟着加速,然而他们跑出两步后却霍然看见欧阳东脚下并没有球,球哩?!

球还在原地!

球距离球门不到十二码,从这里到球门间除守门员外再无白云的球员,连守门员都已经跟随欧阳东的启动稍稍移动了位置,等他反映过来,齐明山已然轻松恬然地飞起一脚,在全场球迷的欢呼鼓噪中,九园队在全国乙级联赛中首开记录,这也是九园俱乐部历史上第一次在全国职业联赛中进球。

甘肃白云队的主教练脸色铁青,狠狠地盯着尤盛半天没说话,尤盛很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抱起了浑身湿透的张明山,然后又跑去抱被众人围住一脸腼腆微笑的欧阳东,“你小子!”尤盛兴奋得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迸出一句:“球踢得真野!”

场里都没几个人,广西漓江队的主教练一行人还坐在高高的看台顶部。

主教练喟然长叹,“这个欧阳东不好防啊,左右脚头球都能射,视野开阔而且象不仅仅用身体踢球,这样的球员很难防。我们怎么就没这样的球员哩?九园可真是走了狗屎运。”年青的助理听了他的话,在一旁笑了:“我还以为您操心什么啦,其实打九园我们轻松得很啊,根本不需要费神。”

主教练盯了助理一眼,不解地问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助理笑笑,掰着手指头解释给主教练听:“我们和九园打时,是我们的第三场比赛,也是九园的第四场比赛。您看,九园这一场派上欧阳东吃了甜头,我估计下一场他有百分之七十的机会首发,如果再吃点甜头,第三场比赛就一定是首发了;这样,前三场比赛他们能积五到七分,到和我们打时他肯定就是九园的前场进攻核心了。”主教练点点头,他还是不明白助理的意思,虽然他作球员和当教练都算有点成就。“我怕的就是九园用他作核心。他的能力在这一组诸多球队里太突出了。”

“等我们和九园踢时,他是核心他们输得更快,我是说如果我们抓住机会的话。”他笑得就象一只年轻的狐狸,“尤盛当球员时就很注意战术配合,退役后虽然一直住在比利时经商,但我听说他还去科隆体育学院自费旁听了一年,可惜我在那里没遇见他。他在欧洲十来年了,受欧洲足球影响一定深。他肯定向他的球员不断地灌输战术素养和战术纪律,虽然时间短,但是还是有一定成效,您看他今天的比赛,三条线层次感多强,衔接得多紧凑?现在来个欧阳东,他如果成为球队的攻击核心,那么三条线应该是围着他转,而他偏偏又是踢野球出身的,不讲究什么战术纪律,如果九园还是讲究战术素养什么的话,我们就几乎是稳操胜算了。”

“你是说,”主教练依然一头懵懂。

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主教练,但是助理从来不在脸上带出来,他谦虚地解释道:“您也看见了,九园今天的首发队员有七个是三十岁以上的老球员,他们有经验没错,但是体力就很成问题。按尤盛的要求,三条线要有层次感,那么为了配合接应这个欧阳东的反复高速冲击,他们很快就会被欧阳东的速度带垮。”助理收住了话头,后面的话他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就显得主教练一无是处。

“对,他们的体力没有了,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主教练高兴地脸放红光,这等于说还没开打已经有三分向自己招手了,“只要我们能稳稳守住上半场,下半场就能要九园好看。”他拍着助理的肩膀,赞许地说道:“行,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脑子活泛,喝过洋墨水就是不一样。”

第二章 冲甲之路(三)

比赛胜利的兴奋一直持续到晚餐时间,欧阳东那匪夷所思的停球就是议论的中心,“你怎么肯定齐明山就在你背后哩?我当时也跑到位了啊。”这个问题是问的最多的,无论欧阳东回答多少遍,众人都觉得不满足也不满意,非得刨根问底不可。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齐大哥应该在我背后,我觉得他肯定在我背后。”欧阳东一口咬定是感觉。谁背后都没长眼睛,除了“感觉”,倒也真是无法解释。然后众人的矛头再转向齐明山,憨厚的东北汉子现在乐得嘴都要咧到耳朵下了,虽然在他的足球生涯中进过上百个球,但是这一个无疑是最值得他回味的。三十三岁的他那时已经把最后的劲都挣出来了。“我本来是想跟上去补射的,如果那丫脱手的话。”他宽大的脸膛就象血一样红,不过向*保证,他今天绝对没喝酒,一滴也没喝,不过如果啤酒也算酒的话……“看东子横向一拉,”现在他已经把欧阳东亲昵地称为东子,“我就以为他要射门了,他那位置太正,守门员好扑,我就等着那丫一脱手我就给他来一下。结果那俩厮和东子一闪开我就楞了,球居然还在罚球位上,那还不好好地给丫们一脚肥实的?”

这一段大伙听了好几回了,但是齐明山每回说到这里众人总要哄堂大笑,“那俩堵东子的中卫的脸色才叫一个好看,才启动就想回来,一晃悠就没重心了,躺在地上还在纳闷啦。那表情,可惜没相机,不然真得照相留念。这次够丫挺的们回去好好喝一壶了。”

众人再次大笑中,副总笑吟吟地拎着漆黑的密码箱走进餐厅,“来来来,咱们是打一场发一场的钱,大家上场踢球辛苦了,俱乐部也不能亏了大家。”他拍着密码箱,哗啦一声轻响打开,里面是一个个摞起的鼓鼓囊囊的大牛皮纸信封,信封上也没名字,反正是按着人头发,球员教练队医的信封又大又厚,别的俱乐部工作人员如司机公关接待也都有一份,只是薄了许多。又是一堂欢喜。

吃完饭就是自由活动时间,球踢赢了尤盛破例放宽了政策,十二点前回来就行,明天照常训练。欧阳东谢绝了好几拨人的邀请,和齐明山一道回楼上的寝室。齐明山腰上有老伤,每天都要去队医那里按摩和电疗。走在楼梯过道里,齐明山依然兴奋得不能自已,边走边大声地对欧阳东说:“兄弟,我知道你想去回去数数你信封里的票子,当年第一次领到联赛奖金时,我和你现在一模一样。其实啊,这也算不得什么。咱们冲上甲B,那就什么都好说,冲不上,凭你那两下子,明年换个乙级队照样挣钱。没进甲级队的人啦,就都以为甲级队这样好那样好的,要真进了甲级,你还未必能有这里挣的多。”他说着说着一扭头,副总就跟在他们背后,胖胖的圆脸上挂着一脸虚笑,假惺惺地看着他。“我的衣服还忘在餐厅里,”齐明山话音未落便匆匆离去。

副总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透了一口大气,强作出一副笑脸对欧阳东说道:“别听他的,这些老油子就知道教这些狗屁不如的东西。俱乐部进了甲级,大家的待遇自然而然就水涨船高。”欧阳东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齐明山的话他没在意,副总的话他也全当耳旁风,自己明年还踢不踢、还能不能踢球,眼下可真是天知道。

这栋独立小楼的三楼就是九园俱乐部队员的寝室,楼梯一上来,两旁各六间寝室,因为全队也才十九个球员,因此象齐明山张晓这样的老资格球员都是一人一间,欧阳东和一后卫合住一间,房间里设施齐全,全部按三星级宾馆的标准间规格。这里原本就是体育学院招待所的第二贵宾楼。队友大约全部都出去庆祝了,楼道里很安静,没有风显得稍稍有些闷,头顶的小灯把柔和的桔红色撒在走廊里,脚下的化纤地毯踩着软乎乎的,沙沙地轻轻作响,回想起不到十天前自己还在为一日三餐而奔波辛苦,欧阳东不觉一阵恍惚。

推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欧阳东微微一楞,他的室友向冉也没去溜达玩耍,正把信封里的人民币一张张地摊在床铺上,他自己窝在沙发里,燃着一支烟,盯着那摊钱怔怔地发呆。茶几上搁着一廉价的计算器。见了欧阳东,向冉不好意思地笑笑,虽然他知道欧阳东不吸烟,还是顺手给他让了一根。欧阳东笑着,摆了摆手。

“还是南方人有钱啊,这里踢一场*去年三个月挣的了。”向冉感慨地说道。沐浴在室内清凉空气中,耳边聆听着空调低沉的嗡嗡声,欧阳东舒服地斜倚在床头,疑惑地看着他。“你知道这场球我们一人分了多少?”“应该是四千四吧。赢球奖金加净胜球奖,十一万,二十五个人分,一人就是四千四。”这数字欧阳东早就在心里默算过很多次了。“要是再加上比赛补助哩?”欧阳动诧异地摇摇头。这个他可没算过,比赛补助是多少他都不知道,合同里只提过训练补助,一天四十块,比赛补助这个词他都是第一次听说。

“一场每人就三千五,”向冉摇着头,搓着刮得溜青的下巴大发感慨,“我去年在山西队打球,一个月是一千七百八的工资,没比赛的话,乱七八糟满打满算什么都加完,一个月不过两千二百三十块。开始以为乙级联赛开始了总要好点,俱乐部也好不容易找个卖煤的做赞助商,打一场球才一万三,二三十号人围着分,我还不是主力,踢一场分个三四百就算不错了。现在可好,就踢了一场,绿花花的票子就是八千。”他脸上也说不出是哭是笑,“我在这里挣钱,我那些队友这会子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啦。”说着说着,他声音里已带出了哭音。

欧阳东默然,一场球八千,这数对自己来说也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比上半年班拿的还多。“你们队怎么解散了?”“不解散怎么办?别人出门都是飞机来飞机去,我们得坐火车,吭呤哐啷赶到,还没踢就已经累得半死,这样能出好成绩?说出来都不怕你笑话,去年四月份报名参加乙级联赛,要先交四万五保证金,我们队还楞是差点没拿出来,最后还是找体委借的钱,五六两个月所有人一分钱没发才把这窟窿给填上。”

“队伍解散了,你能出来,你队友就不能出来?”

向冉咬着嘴唇,嘿然半晌才道:“出来?他们连职业足球运动员的一千块注册费都交不起,再说就是注册了又能怎样,一听说是山西队的,人家就给你张冷面孔。”他想起上半年东奔西走找俱乐部收留的事情,紧紧闭上了眼睛。“我九岁就开始踢球了,十三岁进的山西少年队,除了踢球,什么事都干不来,队伍一解散我心都凉了。我女朋友对我那可是真好,瞒着她父母把她攒了好几年的钱都拿出来了,先叫我去注册,又告我说南方人办足球大方气派,把钱全给我叫我到这边寻个饭碗。从河北到海南,我转了六七家俱乐部,最后才顺着报纸上的一段新闻找上九园的。要不,我可真是没脸回去见她。”说着便打开床头抽屉,从钱包里拈出一张照片,递给欧阳东,“这就是我女朋友。你瞅瞅,人可好了。”

照片大约是在一个什么古建筑边照的,一截佛塔从一堵看着就很有些年头的老墙里探出头来,墙边站着一个穿粉红色高领毛衣的女孩,一张可爱的圆脸上,眉毛是弯弯的,眼睛也是弯弯的,笑得格外甜。“漂亮吧?”向冉骄傲地说,“特体贴人。今年队伍冲上甲B,我去回去和她结婚,然后把她接过来。”

欧阳东笑了,把照片还给他,笑着说道:“真挺不错,你有福气。”

向冉一面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回钱夹里,一面随口问道:“东子,听你声音你也不是本地人啊,你老家哪里的?”“我就是本省人,不过我一直在外省住。”向冉眨巴眨巴眼睛,笑着道:“原来和我一样啊。你球踢得不赖,以前是哪个队的,真不知你们队那主教练是怎么想的,会把你给放走?”

“七色草。”欧阳东顺口说出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今天刘源他们来看比赛没有,等打完比赛一定要去好好谢谢刘源和叶强。向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迟疑地说道:“七色草?这名字太陌生了,一点印象都没有。是个什么队?”

“是个业余队。我以前不是踢球的。”他把自己过去半年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从工厂停工开始,怎么与刘胖子一伙人结识,如何踢球赌彩,一直讲到他是如何加盟九园。只把向冉听得张口结舌,手指被燃完的烟头烫得猛一激灵,这才回过神,试探着问:“你是说,你来九园前就没踢过球?我是说,象我这样踢球,象今天这样踢球。”欧阳东很确定地否定了,“从来没有,在学校读书时都没有过。一个每天只有一块五毛饭钱的穷学生,会去踢球吗?”

向冉怀疑地上上下下来回扫视他好几遍,好半天才说道:“我信你的话。我一直以为九园签了我就是拣了个宝,看来你才是九园捡的最大的便宜。不过我总是不能相信你以前就没踢过球。真没踢过?”欧阳东笑笑,“真的没有。”

屋里静下来,只有空调工作时发出的微弱嗡嗡声。冷不丁向冉又问道:“九园一个月给你多少?”

“工资是一千五百八;别的,咱们应该一样吧。”

“就那么点?”向冉嗦着嘴唇,仰望着天花板,半天才说道:“现在我信了,你以前确实不是踢球的,你拿的这工资不是今年的行市。”欧阳东狐疑地望着他,问:“你这话,我没听懂。”向冉一哂:“象齐明山张晓李向东他们这帮人,一个月都是一两万,别的人五千到八千不等;你来之前我是最低的,一个月才三千七,没法,谁叫山西队去年成绩太臭,乙级联赛华北赛区六战六败。”

欧阳东没吭声,同是一队球员,收入上有差距他多少也猜到一些,只是没想到差距会拉到十几倍。不过他现在也很知足。“你们山西队前年好象还是甲级队,怎么今年就解散了?”对这些与足球有关的事情,他只是影影绰绰有点印象,反正晚上无聊,就当聊天解闷。“没钱。”向冉的回答倒是很干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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