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辅国重臣听得一字不落,齐声称扬,“太后英明!”
一阵山呼海啸,响彻天地。
萧绰道:“皇帝!朕能替你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你自己决定吧!可朕希望你记住,永远都不要低估敌人!时刻谨慎小心!”
乜眼驸马,太后走到了辅国重臣跟前,“诸位卿家快请起,朕的皇儿,朕没有教好,让几位见笑了。”
重臣伏倒,“臣惶恐!太后圣明!”
萧太后看了眼饮泣的皇帝,正目训道:“请皇帝收起眼泪,如此妇人状貌,如何统御三军将士。”
皇帝两下抹去泪水,回了个“是”字。
瞅一眼站得笔直的皇帝,她才稍稍减了怒气,“诸位卿家请起,各路招讨使统军使就要进宫,时间紧迫,国事当前,诸位又要宵衣旰食了。”
“太后保重龙体!”
草原苍劲的风声里,总是交织着太多的刀光剑影,可那眉眼之间透着的坚毅和果敢,让萧太后的威严霸气更胜往日。十三年皇后辅政,十五年太后执政,对外战争,内部叛乱,宫廷风云,不得不让她锻铸无比的神机智略,超绝的阴狠忮忍。
山呼海啸的拥戴声中,车驾已离去,唯有驸马跟公主还在山崖边跪着。
公主想不明白,抱着驸马的胳膊哭起来,“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巴掌打过自己,他就恨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该死,九部玄帐,我跟你没完!”
他终于感到皇权的威严比劝导更入骨铭心,那个曾经亲御戎车,指麾全军的萧太后,虽叫他母后,却依旧是那么的威严如山……
皇帝从此两年内闭门不出,终日研读《贞观政要》,朝事尽皆由韩德昌诸人主持。而驸马也乖乖地在家抄写着《史记》《汉书》,谁人都不想见。派去调查刺客的任务,就交给了耶律斜珍。
各路招讨司使述职完毕,太后的三十万南征铁骑即将向大宋疆土挺进,国土超过南朝两倍的契丹国上下,从此七年内弥布的尽是备战的诡谲风云……
南北两国,每天都在发生巨变,历史的车轮不仅碾压得帝王将相容不得稍事休息,就连被世人看做潇洒放旷的江湖武林,更是刀光剑影,争斗不息……
却说那大宋公主离开京城便直奔华山,五年前跟着父皇来此扫墓,如今她要独自前来。
一身男儿装纵骑东去,到达郑州城外的一片竹林里,她便灵机一动,挖了坑埋了一百两银子,作上记号,欲要继续出发,可忽的飞出十几位黑衣人,吓得她勒马大叫,“何方小贼!竟敢惊扰本,本少爷!快快报上名来!”
越飞越近,脸色铁青,心道:“完了,他们不会是来抓自己的吧,他们跟踪我,难道我露出马脚了吗?不对呀!刘娥,你竟然出卖我!”
她不敢下马,可想着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怎么打得过对方,“你们是谁?是不是跟踪我很久了,快说,不然,以后我可决不轻饶!”
大吼壮胆,对于宫女太监不用张嘴就能唬住,可面前却是竹林穿梭的黑衣人,如燕如鹞,轻灵迅疾,身影却都如柳般细柔苗条。
落地全都持剑将她围起来。
芙莞凶道:“你们,你们是谁?”
“还不下马,难道让我把你揪下来吗?”
声音清脆凌厉,芙莞一个个打量完竟然笑了,“嗨!我当何方神圣呢,都是女人啊,那我怕个鬼啊!可你们都蒙着面干什么?本少爷又不会喜欢上你们,都把脸露出来让本少爷瞧瞧,赶紧的!”
执鞭一个个指了指,芙莞登时没了惧色,收下巴看了看自己这身得意的男儿装束,“哎呀,你们要是美女呢?可以跟本少爷一起西行,换身衣服,三五伴侣,倒也不寂寞,要是这么个打扮,路上的官兵见了,啧啧,不好过哇!”
她说得悠哉悠哉,听得一个蒙面女子不耐烦了,“废什么话!脑袋有毛病啊,赶紧给我滚下来!”
芙莞一瞪眼,“嘿!你个姑娘家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滚下来!滚下来不摔痛了嘛,应该叫跳下来,好吧,看你们都是女人,本少爷就下来陪你们聊聊,最近这江湖可有什么稀奇事,速速说来。”
踩稳马蹬,芙莞就跳了下来,无丝毫害怕之意,竟走到她们跟前,一个个执鞭瞅了瞅。
一个女子眨巴几下眼睛,“这,这是公主吗?是不是搞错了?姐姐说她冰雪聪明,机灵敏捷。可她,这头上顶的是脑袋吗?”
头子也认真地瞅了瞅,“这……看年纪差不多,智力有点对不上,不管了,捉回去再说,动手!”
芙莞还打算跟这群女人多说几句,可眼睛闪着的却是她们拔剑的身影,“嗨嗨嗨!”
她这才往白马跟前躲去,“君子动口不动手,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你们到底是谁?做不成伴侣,可以做朋友嘛,别别别,别靠近我,我可是武林高手!”
一个女子剑指道:“你是不是叫赵芙莞?”
芙莞一愣,“啊!当然不是!我是男的!你看你看我的衣服。”
那女子翻个白眼,看着领头,“这公主从小都不读书的吗?没见过男人吗?”
领头见芙莞拎着衣服给她看,气得一把抓住她胳膊,“芙莞!”
“啊?干嘛?”两目一闭,芙莞又瞪得浑圆,“不是不是……本姑娘,本少爷,本公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