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晴薇:“……”
飞鸟扑棱棱掠入草窝,摇动枝桠,震落几片绿叶,阮晴薇目定口呆,惊怒之下,出掌便朝男人劈去。kanshuchi
男人二话不说,直接把她全身大穴封了。
阮晴薇:“?!”
盘旋在空中的绿叶子无声无息地落在阮晴薇头上,男人微微仰头,垂落眼皮看了看面前横眉怒目的姑娘,开口:“前一刻拿眼神求人相救,后一刻便翻脸不认人。这习惯,恐怕不好。”
声音如金玉相击,冷而动听。
阮晴薇在一瞬之间将对方十八辈祖宗挨个问候了个遍,整个人却是保持着劈掌的姿势一动不动——除却面颊肌肉微弱却快速地颤动。
男人那下压的唇角终于微不可见地向上挑了一下,他低头,将斗笠取下,却又在脸庞露出来的那一刻,反将斗笠盖住了阮晴薇的脸。
“无涯山庄,霍怿。”
男人说罢,径直向清溪走去,将肩后的包袱信手扔在石上,而后脱下那身又脏又破的衣衫,光脚裸身地走入溪中。
阮晴薇僵立树下,脸被男人的斗笠罩住,鼻端依稀残留着成熟男性的气息,令她的脸一路地红到耳根去。过不少顷,又听水声哗然,起先还以为是男人登萍渡水离去,待反应过来那人竟是光天化日地在水中洗浴时,一张小脸更是如蒸熟的龙虾,又红又烫。
她恼羞成怒,又开始在心里问候对方的祖宗,从一辈骂到八辈,正要反过来继续骂,突然一个激灵,想起男人去前留下的那句话——
无涯山庄,霍怿。
阮晴薇脑袋里“轰”的一响,后知后觉——
不是蓬莱城的人?
阮晴薇心头大愕,反复将男人的一言一行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待确定自己认错人后,好不容易得了片刻休息的面颊又开始剧烈颤动起来。
紧跟着,整个人又变成了一只又红又烫的小龙虾。
淙淙流水声响在葱茏的草木深处,煎熬了仿佛半世纪后,男人的脚步声终于停在跟前。阮晴薇心如擂鼓,正琢磨着被解开穴道后该从哪个方向逃遁,面前光影突然一亮。
男人将盖在她脸上的斗笠取了下来。
阮晴薇本能地抬眸看去。
微风习习,落叶飘飘,男人换了身干净的藏青色长袍,魁伟地立在云天之下,一双轩眉斜飞入鬓,眼睛深如大海,左脸颧骨上,有一条拇指长的陈旧伤疤。
可是,这疤非但没有减损他这张脸的俊逸,反而更添英气。
阮晴薇忽然间感觉有些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