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昌帝的眼皮狠狠一跳。
云成视线略低,继续去看桌子的字。
天昌帝盯了他片刻:“谁给你说的?”
云成抿了抿唇,没答话。
他似乎真的有些“不懂规矩”,不知道皇帝问话是一定要答的。
但是他心思又异常灵敏机灵,朝会上天昌帝递给他的暗示他都能领会到,很会看人脸色。
云成下一刻就说了:“皇兄恕罪,我有约定在先不能说。但是内心绝不会怀疑皇兄,所以才想当面问个答案出来。”
“是大理寺的人吗?”天昌帝问。
“皇兄别再问了。”
“是邵辛淳?”
云成沉默不语。
天昌帝缓缓出了一口气,唤人将孩子领走。
云成望着孩子离开的方向,听见天昌帝勉强笑了一声:“怎么会是大内侍卫。奏呈上说得明白,一个是忠勤王府的人,另外两个都是将军府的人。但是忠勤王府那个只是个洒扫奴役,不出意料,应当是将军府派人挟持,用来迷惑大理寺的手段。”
云成恰当露出一丝迷惑来。
“将军府跟咱们历来不对付。”天昌帝说,“沈欢一直打的什么主意,咱们也心知肚明。”
云成问:“有没有可能是三哥派人,诬陷将军府呢?”
天昌帝听他话里话外没有怀疑过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皱起眉:“老三胆怯。”
“也是,三哥已经找我解释我好多次了。”云成“嗐”来了一声,“咱们兄弟几个根本用不着这么解释的,差点让我误会了。”
天昌帝眉头压低,开始沉思。
云成垂眸不言语,唇角极其不明显的冷冷一勾。
片刻之后,天昌帝清了清嗓子,虽然谈话一如既往,但是表情已经跟刚刚截然不同了。
“老三未必真心。”他撑着桌,面色不善,“亲疏远近,你心里要有个数。他到底同我们不是一个娘。”
云成从万年殿出来,赵宸贺等在最前头,跟他错身而过的时候,赵宸贺叫住他,同他低语:“干什么坏事了,这副表情。”
他压低的眼弧有些压迫感,但被云成无视了。
“聊天话家常。”他勾着唇角,抄起了手,“怎么廷尉这都要管吗?”
“我倒是想管。”赵宸贺余光扫到台阶下,零落站着的官员已经有些看了过来,“晚上见?”
这点似是而非的暧昧照样没能影响到云成,他连新的借口都没有想:“还要去户部有得忙,晚上还是好好休息吧。”
“行。”赵宸贺看着他,殿角挡住一半阳光,另一半留在他眼角和唇上,看起来颇有些不怀好意,“宵禁以后别乱跑,让我抓到,你就完蛋。”
他进到万年殿,宫女已经将药碗收走了。
天昌帝靠着软塌,一只胳膊撑着矮桌边沿,正在沉思。
他抬头看到进来的人,示意他坐,紧接着就沉吟着问:“之前审理云成被刺杀那个案子的时候,是谁主查?”
赵宸贺答:“邵辛淳。”
天昌帝点头。
赵宸贺接着说:“因为是何尚书的徒弟,一向口碑良好,臣便没有多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