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欧好不容易摆脱了纠缠回来,脑中还萦绕不去肯恩的哀求,不由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可是我记得当时他被那条黑蛇感染后,黑蛇还是死了。”
“所以我对魔符做了改动。”艾律雅回答。
利欧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心头猛跳,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已经学会了魔符?不愧是天才铭文师!他眼里油然流露出敬佩。
比起躺在床上等死的克鲁格男爵,艾律雅更在意神庙追捕行动的进展,但西奥纳明显并不打算让她知道,就像泽利诺比在回信中告诫的那样,“知道的太多对你的进步没好处。”
她明白所指的意思,过早接触到高层次的东西难免造成认知混乱,假如接触到的还是错误的东西,日后纠正起来更加麻烦,说不定因此误入歧途。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艾律雅已经知道的够多了,而且她也不是他们眼里的需要磨砺的孩子,而是一个曾经实力强大,足以自我控制、明辨思路的成年人。
不过她应对克鲁格的方式,总算让西奥纳改变了几分看法。西奥纳本以为少年人报复心强,一定会等到仪式当天再满怀快意地欣赏男爵阴谋落败的表情。而这样做在他看来未免浪费时间,又显得拖拉,不小心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因此他才打算联络商会,出手破坏仪式以控制影响。
没想到艾律雅以超出他预计的手段,如此一击必杀,干脆利落,又狠又准,他不禁怀疑,这真的是个被软禁到大的未成年少女?
她比塞尔图还要果决——眼睛像狐狸一样眯起的长老,陷入一种忧伤而又淡淡自豪的思绪中。
“怎么样?假如捉到活的邪术师,能不能让我见一面?”艾律雅赖在办公室内软磨硬泡。
“到时候再说……”西奥纳敷衍她一句,一边飞快地处理手上的公文,他手顿了顿,抽出一张扔在旁边,“铭文公会通知你去登记。”
“连邀请函都不发了?”艾律雅瞥了一眼那张纸。
“被克鲁格这么一耽搁,那帮贪得无厌的蠹虫风向又变了,本来他们就在犹豫,公会内部多你一口吃的,就要从他们嘴里挖出去一口。”
“所以给这张纸就是走个形式,暗示不欢迎我去么。”艾律雅随口答了,又不死心地把话头调转回去,“连探个监都不给准话,不怕寒了我对神庙的一片忠心吗?!”
“那你能说说,克鲁格男爵身上的魔符是怎么来的?”西奥纳停下笔,目光犀利地盯着她。
他说的是“魔符”,而不是“铭文”,艾律雅吓了一跳,感到有点口干,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从肯恩身上研究出来的,是不是很有意思?”
西奥纳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艾律雅怎么会弄到这种疑似布阿迪勒魔符的玩意儿,也许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自己研究出来的”。她这么说,就八成不会留下证据。
好在光系法术师们不存在堕化的可能,因此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认识魔符的人可不少,你最好让该闭嘴的人早些闭嘴。”
现在还没有人注意到克鲁格,但拖下去,保不定会不会节外生枝。
克鲁格已经变成活死人了,不得不闭嘴,肯恩……
艾律雅离开神庙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肯恩的住处。肯恩正两眼空洞无神地躺在客厅沙发上,连艾律雅进来都没注意,就被昏迷法术攫住,陷入一片黑暗。
艾律雅给他灌了一瓶强效遗忘药剂,看着他在睡梦中逐渐恢复平静的脸,叹了口气,手上蕴起白光,沿着他的胳膊抹去,淡色的印记随之消失。
如此,他会忘掉很多事情,但也得以平静地继续从前的生活。
就当做发现地下洞穴的回报吧。
艾律雅不知道克鲁格家人会不会找到她。肯恩既然被男爵审讯过,那他们很可能知道自己曾经治好这种病症。然而一连三天过去,根本没有人出现。
问了西奥纳才知道,克鲁格家正面临被瓜分的困境,男爵的继承人远在异地,身体羸弱,而家族里几个强支正忙着拼命抢夺财产,谁也没工夫理会不死不活的现任族长。
“我看不出两天他们就得举行葬礼,”西奥纳不屑地摇头,“铭文公会打着收回泰莫所借财物的名义,在泰莫家里生生刮走一层皮,据说泰莫老婆当场哭晕过去,男爵这一下,说不定要被直接气死了。”
果然才第二天,男爵的死讯就传出来。
男爵灵柩出城的时候,正遇上神庙派往德鲁城的队伍回来。
一位八级法术师、一位八级神殿骑士带着六人小队前去德鲁城,两重伤三轻伤,现在只回来四个人,重伤的留在德鲁城就地休养。
西奥纳和莫蒂梅尔都十分不满。
“人呢?”莫蒂梅尔把人带走后,艾律雅摸到西奥纳旁边悄悄问,她指的是布阿迪勒。
“重伤逃走了!”西奥纳没好气。在他看来,这就是耻辱!
艾律雅闻言有一丝失望,但转而却感到又在意料之中,毕竟布阿迪勒根本不能以常理计,谁也不知道他藏着什么诡异的底牌。
“那有没有抄到什么东西……”她眼珠一转。
“没有!”西奥纳一提更气,简直要拍案,“炸了!整幢楼都被他炸到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