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哦哦哦哦,飞奔起来吧,像风一样,像狂浪一样,在甲板上拍打出愤怒的号角声!吾辈的笔也会因为截稿日的磨练而变得更加精妙!暴风雨之后是哈姆雷特,还是麦克白,说到这里,吾辈最需要的还是旅行吧!”
棕色短发的男人正在奋笔疾书,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名蓝发少年,他穿着带有条纹的衣衫,外面罩着不太合身的白色外套,看得出他因为同伴的聒噪而陷入深深的苦恼中。
他把自己的一头蓝发挠得更加凌乱了,捏着笔咆哮道:“都不是,在休息日加班的薪酬需要双倍……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在没有灵感的情况下,还定下截稿日的出版社是恶魔!搞清楚了,剧作家,那个家伙啊、不是哈姆雷特,也不是麦克白,黑心的出版社只会是客居威尼斯的商人,那个一毛不拔的夏洛克!”
“呃……”中岛敦凝噎了会儿,用婉转的词汇形容道,“还真是忙碌呢。”
“让各位见笑了。”藤原香子呵呵一笑,为他们一一放下茶水和点心,然后去了办公区,用和蔼的语气把两位问候了一遍,“老师,今天感觉如何?能顺利的完成一本原稿吗?欸、不可以?那一半对两位而言应该没有问题吧?”
刚才还吐槽得风生水起的两名作家霎时间像是被切了个声带的鸡,安安静静的继续奋笔疾书。
“这根本就不是催稿,而是威胁了吧?”谷崎润一郎看着有些于心不忍。
回转过来招待客人的藤原香子恰好听到他的话,连忙摆摆手:“哪里哪里,众所周知,deadline是第一生产力。”
在出版社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两个小时就过去了,藤原香子谈吐高雅,学识渊博,与她交谈可以说是一种享受。
中岛敦一边用手指挠了挠脸颊,回味刚才自己和藤原小姐谈论的满足感,一边把手里的礼盒放到太宰治的桌案上:“给,藤原小姐拜托我给你带的礼物。”
青年扫了眼那礼盒,重新又躺回椅子上把复印纸放在脸上挡光,中岛敦见他这副样子,不想惊扰,在他打算走开的时候,太宰治忽然开口了:“少年,最近有看到什么新面孔吗?”
“太宰先生……我出外勤的时候,见过的陌生人没有一千也有一百哦,这样问真的很为难人。”
太宰治方才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这会儿完全来了精神:“那就挑重点的说好啦。”
他竖起一根手指,为中岛敦做了界线的划分:“给你留下印象的新面孔,这不难吧?”
……
跑。赶紧跑。
海风也好,盘旋在头顶的昏暗路灯也好,都成为了此时此刻袭击神经,好让自己提起百倍精神的利器。
男人抛却了所有,用尽了计谋才从港口mafia的手中逃出来,然后又耗尽了体力在狭窄的暗处奔跑。他搭救了同样被关押的人,不是基于爱心,也不是出于报恩之类的情感,只不过是单纯的想要利用这些人去混淆mafia成员的视线罢了。
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帽子的青年双手插在兜里,甚至连跑动都没有,他漫步着,在这昏暗的街巷中,比起魑魅魍魉本身来说,他才是那个更加令人胆战心惊的凶兽。
虽然是在任务中,但中原中也却一直想着前些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明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红叶大姐。”他说。
一名拷问完毕,要移交给其他部门的男人抓住防守的间隙逃跑掉了,还特意把其他关押的家伙们放了出来。
主管这件事情的是梶井基次郎,他深知如果这件事被报上去,自己肯定必死无疑,哪怕逃跑的犯人对于港口mafia来说只不过是一只蚂蚁,一只爬虫,但这关系到组织的声誉。
他本打算接下来就去寻找逃犯的下落,但没想到自己又被安排到了新的迫在眉睫的任务,无奈之下,他跑到尾崎红叶的门前,哭成一片汪洋大海。
“就辛苦你跑一趟了,中也”尾崎红叶拿着伞正要外出,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问道,“说起来,街口的事情听说了吗?你的朋友身手不错呀。”
中原中也眼睛睁大了点,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毕竟他大张旗鼓的接人,这种事一定瞒不过红叶大姐的眼睛。
他想了想,林梅梅是中华少女,那她和她表哥会点武术没什么好奇怪的。
尾崎红叶只是笑了笑,没说其他的事情,只是嘱咐道:“早去早回。”
思绪之间,皮鞋踢到了路边废弃的易拉罐,它骨碌碌往前翻滚了一段距离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把它从地上捡了起来,继而抛了出去。
细小而尖利的破空声在黑暗的巷子中拉长,巨大的怖畏混合着漆黑,化作囚笼困住了逃跑的男人,化作丝线控住男人的关节和心脏。
让人恐惧的其实不是黑暗,而是黑暗当中潜藏的东西,无知使人生畏,而这敢于挑衅港口mafia的男人也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绝对的力量面前,逃跑是没有意义的。
“救、救……我……”男人被狠狠地击中后腰,无法言喻的疼痛让他寸步难行,只好朝着巷子口的地方求救到。
中原中也蹙起眉,回应他的心意,悬浮在空中的易拉罐从中破开,展开成为了一张锋利程度不亚于刀剑的铁片,轻松卸去对方的行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