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一时寂静无声。
在南疆王提出将公主嫁给燕明庭时,与原配同为正妻时,大家还不免有些震惊,纷纷看过去,就看见这两人还凑在一起偷偷吃糖葫芦,哪里有半点位高权重的样子。
可在赵夜阑反应过来后,嘴里的山楂嚼得咯吱作响,明明面上无甚表情,可旁人总觉得他陡然生出了几分戾气,却又偏偏闲散地坐着,不以为意地说:“公主看上燕明庭哪里了?”
“听说他是你们大宣最能征善战的男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我。”南疆公主站了起来,骄傲自信地看过来。
“原来如此,那我就把他的手和腿打断,终身瘫痪在床,这样你还喜欢吗?”赵夜阑问。
众人听得心惊胆寒的,下意识看向燕明庭,却见对方压根不在意,甚至还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赵夜阑,还不忘跟一旁的李津羽小声解释:“你有所不知,我们家的地位,他老大,兔子老二,我老三。”
“你!”南疆公主脸色难看,“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敢擅自动他的手脚?”
“你既然想嫁给他,难道就没有调查过我是谁吗?”赵夜阑微微一笑。
“你是……”南疆公主响了想,迟疑道,“你就是赵夜阑?”
“不错。既然你知道我的名讳,也应该知道我的行事吧?”赵夜阑收敛起表情,冷若冰霜地环视一圈,“正好,我赵夜阑今日就在此放个准话,谁若是想把女儿或者儿子嫁进将军府,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们。我无亲无故一人,真要撕破脸,你们可得不到什么好。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来试试。”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敢在这种场合发疯。
“他们敢,放心,我谁也会不娶的,谁来我打谁。”燕明庭给他倒了杯茶。
啧啧,将军这是完全被拿捏住了啊!
赵夜阑扭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金銮宝座的人,今日一定要从赵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而他也知道,赵暄一定会拒绝这门亲事,只是想拿他作为搪塞的借口,所以假装来询问他的意见。
燕明庭重兵在握,赵暄本就是忌惮他,才下旨赐婚,用这个法子束缚住他,怎么可能会允许南疆公主嫁给她呢?
而他也正好可以顺势威胁一下在场其他人,顺便从赵暄口中得到一个允诺,以免夜长梦多。
上次听闻付谦的家里在商量要不要送付谦进将军府做二房时,他就知道,京中又有人在打燕明庭的主意了,还不止一个。
燕明庭长相丑陋的谣言早就不攻自破了,而至于天煞孤星的命格,在看到赵夜阑嫁进去半年了,不仅毫发无伤,身子骨反倒越来越好,也渐渐没人再提起这扫把星的名号了。
而且燕明庭的性格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再加上他位高权重的身份,简直是最理想的择偶选择。
时间一长,难保不会有人动歪心思,尤其是有女儿的,就想把人送进来,为燕家添丁呢。
“公主有所不知,这二人婚事本就关乎国事,而今燕将军和赵卿情鹣鲽情深,旁人根本无法介入其中,所以就算是朕,也不能随便再给他们安排婚事,否则不就成千古罪人了吗?”赵暄半是真诚半是玩笑地说道,而他心里也清楚,这话是事实。
看看赵夜阑现在一副想要鱼死网破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在说假话,如果以后有人想往将军府送人,怕是真的什么疯事都能干得出来。
那公主可能是丢了面子,恼怒地说:“有本事我们来比一比,看看谁厉害。”
赵夜阑正欲说话,忽然燕明庭按了下他的手,然后站起来说:“那我来与公主一战吧。”
“我说的是他。”公主指着赵夜阑说。
“他与我又有什么分别?我们本就是一体的,既然公主想松快松快筋骨,那我就陪陪你。”燕明庭揉着手腕,往大殿上走去,头也不回地吩咐何翠章,“去取我的尚方宝剑来。”
殿中一片哗然,万万没料到他居然要动用赤沙剑,可对方毕竟是南疆公主,不由得纷纷出口制止。
公主经过南疆王的提醒,才知晓尚方宝剑是什么东西,那是可以先斩后奏的呀,她脸色都白了:“枉你是大将军,竟然这么对一介弱女子?你无耻!”
“公主客气了,公主怎么算得上弱女子,弱女子可不会挑衅我大宣堂堂四品官员,更不会只挑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下手。”
燕明庭三两句话就将矛盾指向南疆和大宣之争,文官们也渐渐反应过来,这公主实在是太无理取闹,竟然随口就要和文官比试,这不摆明了欺负人吗?
一时间群起愤之,将矛头指向公主。
南疆王见势不妙,赶紧拉住自己的女儿,笑眯眯地和稀泥:“我这女儿自小就顽劣,还望将军和皇上见谅,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她一顿。既然将军不愿答应这门婚事,那此事就此作罢吧。”
“好,那也请南疆王不要介意燕将军的莽撞,他生性率直,并无恶意。”赵暄道。
两人互相客套了几句,就将这事翻篇了。
赵暄宣布摆宴,宫女们鱼贯而出,端着珍馐美食进来上菜。
燕明庭回到座位上,赵夜阑将糖葫芦串递过来,还有最后一颗,他笑着凑过去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