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利斯特疑惑地问:“可是,为什么你们明知道帮助别人不一定能够获得回报,还是愿意这么做?”
“因为人是没办法独自生存下去的。”付云蓝说,“如果别人都活不下去了,你再会修东西也没办法独自在蜂鸟镇里生活,你总不能自己种地,自己发电,自己提纯饮用水,一切都自己来,那不是要累死了?像这一次小镇被匪徒袭击,如果整个镇里就只有你和我,我们要怎么抵挡他们?”
“你说的也对。”瑟利斯特低下头若有所思地说,“人是群居动物,群体越大,就越容易生存下去。”
“所以说,就算他们中间很多人都算不上善良,还会在有机会的时候做坏事,你也应该尽自己的一份力去维护这个群体,哪怕不是为了报酬,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我还是不太能理解。”瑟利斯特说,“如果你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让我去修理水电站的话,好吧,我会去的。”
“也不止是为了这个,我不想看到你因为觉得谁都不能信任,弄得将来只能自己独自面对废土的艰险。”付云蓝说,“不要因为一两件事情就急着下定义,人也许不是那么好,但也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坏,有余力的时候,许多人都会选择帮助别人,但是当帮助别人让自己承担的代价太大的时候,人人都知道三思而后行。老实说,你会用光所有的钱来救我,又这么不遗余力地照顾我,这件事情即使对于我来说也挺……挺不可思议的。”
“因为你先前就是这样照顾我的,你说我是你的家人。”瑟利斯特抬起蓝色的眼睛看着他说,“这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有什么不对。”付云蓝轻咳了一声转开了视线,他突然有些不敢直视瑟利斯特的眼睛。
那宝石一般的蓝色眼睛,看似清纯无暇又仿佛可以洞察一切,他好像还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瑟利斯特的眼睛这么好看。
———
下午李捷斯再一次登门时,瑟利斯特提出了条件,这几天让李凯琳守卫在他家,他就去修理水电站的发电机。
“好!”李捷斯赶紧满口答应。
付云蓝不知道瑟利斯特为什么这么看好李凯琳,不过他没有表示反对,而是对李捷斯说:“过去,水电站的收益有50%上交给佣兵团,这笔钱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看到了,先前你对我说是财务方面出了问题,现在问题解决了吗?”
“咳咳,我们原来的财务病死了,新的财务人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我们会让他尽快搞清楚账目的。”
以前付远山还在的时候,李捷斯没有别的想法,安心地当着他的忠诚管家,后来付云蓝接了班,李捷斯对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起来的晚辈就不再像对他养父那样言听计从了,而是有了一些自己的小心思,过去付云蓝还没有站稳脚跟,所以暂时纵容了他的某些行为,现在也是时候敲打一下了。
李凯琳得到消息很快就带人过来了,瑟利斯特不放心地对付云蓝说:“我没回来之前,你可不要睡着了。”
“好,我会醒着。”付云蓝答应道。
瑟利斯特还不放心,把手枪交给了付云蓝:“让他们守在门外不要进来,谁擅自进来,你就开枪。”
“好,保证打死,不留活口。”付云蓝有点无奈地接过了枪。
瑟利斯特这才不怎么放心地跟李捷斯走了。
第32章 并不美好的世界(一)
就如瑟利斯特所说的,事情很麻烦,即使他有着作弊一般的特殊能力,要修好坏掉了十几年的发电机组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第一天,瑟利斯特先是修好了3号发电机组里面坏掉的线路,李捷斯则四处奔走安抚民心,试图让人们相信很快就会来电的。镇民们拥挤在不大的庇护所里,靠着仅有的蓄电池集中取暖,将信将疑地等待着。
第二天,瑟利斯特在老亨特的帮忙下,用了很长时间才修好了4号发电机,绝望的气息又开始在镇民之间悄悄蔓延,尽管李捷斯努力劝阻,还是有两家人顶着严寒离开了蜂鸟镇,从此下落不明。
第三天,瑟利斯特终于修好了剩下的部分,接好了所有的线路,他打开开关,随着“嗡”的一下明显的电流声,两个沉寂了十多年的发电机重新开始运作,尽管水库的水位不高,还结了一层浮冰,但是产生的电力已经足够整个小镇继续熬下去了。
通电的那一刹那,欢呼声响遍了整个小镇,人们顿时把瑟利斯特当作英雄一般崇拜,要不是他一脸“你们都离我远一点”的冷漠表情,都恨不得把他抬起来扔上天。
也有的人在闲谈之中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为什么瑟利斯特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会掌握修理水力发动机这么专业的知识呢?
但是更多的人根本不在意这一点,整个小镇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尽管情况其实一点都不乐观……他们的人口在减少,兵力已经所剩无几,因为停电的这几天农场被破坏严重,虽然大棚重新有了加温和照明,也很可能直到天气回暖之前都颗粒无收,牲畜已经很少而且瘦骨如柴,剩下能吃的恐怕只有蘑菇了,但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更远的地方砍树。
而且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佣兵团可能只剩下负伤的付云蓝一个人了。
在那天的袭击过后,没死的匪徒还有几个逃走了,佣兵们试图追踪匪徒留下的踪迹,找到他们在野外的藏身之所……食物肯定是没有了,不然匪徒也不会这么狗急跳墙地来送死,但是其他的物资如果还有剩的话,那可是现摆着等人来拿的战利品。
从那之后,他们就杳无音讯。
付云蓝听说这个消息以后,眉头皱得像个疙瘩,瑟利斯特安慰他说:“不要担心,他们没事的。”
“但愿吧。”付云蓝叹了口气,把这句安慰也仅仅当做是一句安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