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真是瞌睡送枕头,才抓着画眉的把柄,就被雪雁撞了个正形。雪雁闪身躲在一处假山后,眼瞧着那婆子与画眉说完话,便急急忙忙带着包袱出了二门,往角门方向去了。
而画眉目送着婆子离开,又在原地站了会,四周打量了半天,这才飘飘然离开。
雪雁心中好笑,平日里装着清高,眼里容不得人,原来私底下却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腌?货。想必是年纪大了,眼看着出府的日子将近了,忙着为自己存嫁妆呢。
雪雁心中想了想,又在假山后蹲了片刻,这才出来往梅苑走去。一回了梅苑,正赶上她当值的时间,这一进一出,居然还不到半日,早知道便在厨房晚点回来了。
可一想到幸好是提早回来了,不然也撞不着画眉这事儿,雪雁心里又高兴了起来。开开心心的去找兰雀说了声,自去杂物房拿了工具,打扫院子去了。
兰雀心中却不得事,她本就井边雪雁提醒她一事,想还了雪雁这个人情,谁知雪雁还不到午时便回来了。如今情没还上,又白拿了人一对刚得的耳坠子,还是太太赏下来的。这可如何是好?
雪雁可不知这些,兴高采烈的来到游廊处,见到白鹭已经在了,且窗格子都擦了大半了。她忙惊讶道:“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怎地突然变勤快了?”
白鹭一见雪雁回来了,忙丢抹布上来问道:“这还不到半日,怎么就回来了?可是瓷心她弟弟……”
雪雁笑着摇了摇头道:“并不打紧,只是痄腮罢了。大夫不开方子其实也无事,只是受的罪要多些。瓷心关心则乱,并不知其中的缘由,所以才央了我去瞧瞧。我只说了些偏方与她,都是现成山上长着的野物。”
白鹭拍了拍心口,又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偈,这才又问道:“既是如此,可也没有你这么快回来的。多半也是在外头顽到申时三刻才回府的,你怎么不多顽会子?”
雪雁抿嘴一笑:“可还记得与我一同进府的那个小丫头,唤作燕儿的。我想着几日未见她了,心里惦记着,便回府找她顽去了。方才还吃了赵婶子的白糖软糕,真真是好手艺,青鸾可是好福气。”
白鹭笑着指着雪雁骂道:“好你个嘴馋的小蹄子,吃软糕居然不带回来孝敬你姐姐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雪雁忙求饶:“好姐姐,饶了我吧。赵婶子端出来的软糕并不多,只得一两块。我又不是能吃独食,只好与燕儿分着吃了。若是将我咬过的与你,你可吃得?”
白鹭笑道:“哎呀呀,真真笑死我了,你当我还馋那一两块软糕不成?往日里姐姐们与小姐没少打赏我们糕点果子吃,瞧把你吓得,这也值得你解释?”
雪雁点头说道:“我自是不怕的,你是家生子,好处自然比我多。以后我只怕还得沾着你的光呢,咱们先打扫吧,不然一会误了时辰。”
两人这才重新拿起工具打扫起来,边打扫边磨着牙闲聊。
花鸠从屋里一出来,就瞧见这两人笑得开心,立刻心中一股无名火起,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两人的嘴才好。
可那花鸠却更阴毒,特地去院子里转了一圈,在脚上踩了不少的泥土,才往雪雁刚拖好的游廊上走去。一圈下来,雪雁刚才拖过的地上全是一个个的脚印子,有的还明显看的出来是故意踩在上面拧了一拧。
雪雁这厢才拖完地,直起身子一抬头,就见那花鸠在游廊上走来走去,地上全是泥印子。忙小声叫道:“花鸠姐姐,等擦干了再上游廊来吧。”
白鹭闻言忙一回头,看到那情形脸都气炸了:“这作死的小娼妇,连姐姐们都不曾为难过我们!”
说罢,她就丢了抹布上去要跟花鸠撕打,雪雁忙拉住了她,捂住她的嘴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你且小声着点,如今这时辰小姐必是在午休。若是吵醒了小姐,无论对错咱们都是要受罚的。今儿就算了,日后必有法子治她。”
白鹭一口气咽不下去,噎得自己直翻白眼,雪雁只好在她背后拍了又拍,顺了又顺,这才好点儿。
花鸠见白鹭见着了,冷笑一声,打游廊上大摇大摆回自个儿屋子去了。雪雁望着满游廊的脚印,苦笑一声,只得拿起拖把重新拖了两遍,这才讲这些泥印子拖干净。
这事儿,被小姐房里当值的云鸽看了去,她隔着窗棂暗暗点了点头,走回自己的塌前坐下,边做着针线边回想方才的事。
若说论资历,白鹭自是比雪雁多不少,论年龄,看起来也是白鹭大些。可今儿的事,无处不显得雪雁处处沉稳冷静,这小丫头若是好好培养,日后只怕比她要强些。
这么想着,云鸽手里一错,将绣花针穿歪了,一针扎在了手指尖上。人都说十指连心,这么一扎,云鸽疼的差点没哭出来。忙放了针线,回房拿膏药去了。
她这厢急急忙忙的走着,正撞着从自个屋子出来的杜鹃,杜鹃见云鸽手里流血了,吓得不行问道:“这是怎么了,你做事最是稳重的,竟会被扎了手。”
云鸽尴尬的笑了笑,推脱道:“方才看了会日头,再低头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