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枣儿头不抬地:“多少分?”
贺紫达:“一千七百五。”
小枣儿:“等于七个二百五。”
贺紫达拍了小枣儿的后脑勺一下:“小兔思子,敢这样跟你贺爷爷说话!”
小枣儿抬起头来,笑着问:“贺爷爷,人家说,我爸爸曾经是你的假儿子,有这事吗?”
贺紫达:“谁跟你说的?”
小枣儿:“贺、姜、田三家的历史,我至少能考九十九点九分。”
贺紫达笑笑:“鬼东西。儿子还能有假的?只要他把你当做真正的爸爸叫过爸爸,并且服得叫立正绝不稍息,而你也把他当做真正的儿子叫过儿子,并且用皮带抽过他的屁股,那就什么也改不过来了,比真的还真的。”
小枣儿眨了眨眼睛:“听着别扭,不过有点儿通俗哲学的味道。”
“小书呆子!”贺紫达推了一把小枣儿的脑袋。
“别总这么评价我,说不定和他比,我比真孙子还孙子呢!”小枣儿用下巴颏指着车场。贺紫达也看向贺仪,似有感慨:“是啊,模样上,你比他更像我的孙子。”
两个退场的游客议论:“那个外国小子真够野的。”“胆子贼大。”
贺紫达与小枣儿相视苦笑。
不远处,姜佑生、楚风屏也领着小娥在玩。小娥打扮得像个蝴蝶,极其可爱,路过的人或回眸,或赞叹。姜佑生得意非凡,乐得嘴都合不拢。他干脆把小娥举起来,让小娥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贺紫达看着,充满妒意,不禁脱口自语:“这真是名副其实的‘鲜花插在牛粪上’。”
小枣儿注意到“鲜花”与“牛粪”原来是指小娥和她的爷爷,笑了起来,说道:“嫉妒,是人类最丑陋的劣根之一。男人要有这个毛病,其恶劣程度将增加百分之一百二十。老头要是有这个毛病,恶劣至少再增加百分之二百一。”
贺紫达仍在看着远处的小娥,咕哝:“你们这一拨,就这么一个千金,还被这老家伙死死把着。”
小枣儿:“是啊,这千金是几代‘战争贩子’好不容易才孕育出来的一个和平象征。”
贺紫达看看小枣儿,他对大碾子和枣儿生出来的这个“神童”很是服气。贺紫达一本正经地说道:“小人精,你贺爷爷这几年活得心里不痛快,说不出是为什么,就是不痛快,而且是老大老大的不痛快!”
小枣儿想想,说:“过去骂人骂惯了,现在没人可骂了,气便淤在丹田,上下不通,当然就不痛快。不过不奇怪,这在全世界都一样,是‘将军退伍后遗症’。”
贺紫达怔了一怔:“你说得有点儿像,又有点儿不太像,我好歹也退下来五年了,还是躁得慌,看什么都别扭,心里长草,肠子上长毛,妈的,乱糟糟的。”
小枣儿看着贺紫达,镜片后的眼睛直直的。
贺紫达真诚地:“有治没治?”
小枣儿又看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贺爷爷,你结婚吧。”
贺紫达胡噜了小枣儿的脑袋一把:“小兔崽子,跟你聊正事呢!”
小枣儿:“反正你是雄性荷尔蒙过剩,雌性荷尔蒙匮乏,内分泌失调。你这个心神不定的劲儿,正需要一个女人当秤砣。”
贺紫达看了小枣儿一阵,问:“什么叫荷尔蒙?”
小枣儿:“就是激素。”
贺紫达:“你是说,你贺爷爷身上,公鸡的血多了,母鸡的血少了?”
小枣儿笑笑:“差不多。”
远处,小娥在姜佑生的脖子上“嘎嘎”地笑着。
贺紫达看着,又正经地请教小枣儿:“小人精,告诉爷爷,咱们怎么才能把那个‘和平象征’,搬到贺爷爷那儿去。”
小枣儿扶扶眼镜,看看远处的小娥,想了想,看着贺紫达。贺紫达在认真地等他。小枣儿神秘地:“擒贼先擒王。”
贺紫达:“谁是王?”
小枣儿摇头晃脑:“小王是她妈妈,大王是她妈妈的妈妈。”
贺紫达愣着反应片刻,忽然大笑,骂道:“真正的狗头军师。”说着,贺站起身,拍拍屁股,“你和野小子早点儿回家。”贺紫达快步离去。
小枣儿看着贺紫达的背影,得意自语:“这叫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