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
朱雀坊。
朱红色的祝家大门前,两只威武的石狮子,看着几位武侯举着火把匆匆而至。
其中一人上前,咚咚咚敲响祝家大门。
等了片刻,他和出来的下人赶紧说明了自己等人的来意,后者顿时一声惊呼,谢过几位武侯报信之后,飞速奔至后院的一处书房,对着内里的祝家二爷交代了情况。
书房里,妻子靠在桌边撩起鬓边秀发,看向面露沉吟的丈夫祝,关切问道,
“山哥,天德在听天监还有这么一位朋友吗?怎的从未听他提起过。”
香烛照射下,祝远山面容安然,衣袖一动,轻轻合上了自己看了一天的话本,拿起桌上的茶盏,细品一口后咂了咂嘴,
“有没有这个朋友,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隔壁武安坊正在大索妖人,咱们虽然有一坊之隔,但不可作壁上观啊。”
妇人拿起丈夫刚放下的话本,潦草地翻了翻,担忧道,
“是啊,听天监办案,其他三大家如何阳奉阴违就罢了,咱们祝家无论如何都有相助之义,况且天德也在听天监修行武学,可,派谁去呢?”
思索片刻,祝远山突然笑骂道,
“让从南那小子带人去助助拳吧,他不是早就闲家里憋闷得慌吗?让他造去吧。”
“老三那边儿,我去跟他说,老把孩子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不一会儿,一群气血汹涌的汉子,在一位背着蜡木花枪的锦衣公子带领下,嗷嗷喊着从祝家奔往隔壁武安坊。
……
武安坊。
一处隐避的巷弄前,一袭褐衣的武侯郑迁手提着曹宁交给他的六角宫灯,指挥几名扛着小火塘的青壮道,
“此处阴气颇重,尔等听我三声号令,往里泼油掷火,驱散阴气。”
旋即三声令下,凶猛的火油被喷洒进了巷子里,两道由宫灯火焰点就的火把随之扔了进去,顿时一道澄明烈焰熊熊燃起,巷子里的阴气不一会儿就被火焰吞噬殆尽。
不一会儿,阴气消散之后,澄明烈焰也随之而熄灭,这般奇异景象令郑迁啧啧称奇,身后一众青壮也看得一阵眼直,那位听天监大人给的这宫灯,好生厉害!
眼看着这处阴窟已破,其中阴气亦被尽数驱散,郑迁面露喜色,赶忙指挥一众青壮前往下一处继续搞事……
同样的画面,在武安坊各处都在上演,在郑迁指挥下,以一位武侯带领一众青壮为一队,各队携带由宫灯火焰点起的小火塘,依照曹宁吩咐四处探查阴气所在,然后用火塘猛火攻破阴气所在阴窟。
一时间,武安坊内人来马走,好不热闹,一处又一处阴窟被众人攻破,让人欣喜之余,也有几分余悸,若不是那位听天监大人明察,他们都不知道武安坊内,居然已经聚拢了如此之多的阴气。
那邪修好生可恨,杀人灭门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扰乱武安坊地气,简直了!
妈的,个生儿子没掉眼的玩意儿!
郑迁在心里一阵痛骂!
……
武安坊西南边角,一处小院的地下密室里,正五心朝天,盘膝入定修炼的黑袍老者突然一口心头血倒灌,口中鲜血狂喷不止,动静之大直接惊动了正在小门外望风值守的徒儿。
“师父,师父,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同样一袭身披一袭深黑长袍的年轻人赶忙跑了进来,扶住了吐血不止的师父。
靠在徒儿怀里的重创老者怒目圆睁,缓缓伸出干瘦的手指,绕着指向虚空中各处,咳血怒骂道,
“这儿,那儿,还有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