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直没说话的霍慎言动了,他掀开薄被伸手摸了进去,直到找到倪景兮的手指。他的手掌之前一直放在被子外面,有点儿冰凉。
倪景兮的手掌被他轻轻捏住,她温暖的手指碰到他的指尖时,忍不住缩了下。
可是下一秒,霍慎言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插进她的指缝间,十指相扣。
他此刻几乎是半躺着靠在床上,两人贴地很近,近到他的呼吸声都在她耳边被无限放大。
“景兮。”
他轻轻喊了她的名字。
他说:“没有下一次了。”
再也不会有下一次,让她疼成这样,哪怕是在睡梦中都随时都处于惊吓之中。
倪景兮听到这句话时,明润的眼睛在黑暗中猛地缩了下,她低声说:“跟你没关系,你别自责。我就突然想起我爸爸了。”
“我知道。”
他声音轻柔地说。
他温柔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但是我会任何人都要疼你的。”
两人下楼之后,钱阿姨已经把晚餐摆在餐桌上,两人分别落座。
不过刚坐下倪景兮的眼睛忍不住往墙壁看过去,霍慎言见她没动筷子朝她看了一眼:“怎么不吃?”
倪景兮收回视线,看了看这满桌子的餐具,低声问:“咱们用的餐盘不会也是什么古董艺术品吧?”
因为她突然想起之前她打碎一个碗,霍慎言安慰她没事儿。
可是之后她再也没在厨房里看到那一套餐具。
霍慎言仔细地打量了下摆在她面前的碗碟,认真想了下:“这套是我妈送回的,应该是1879年出产的那套。”
倪景兮真的是在一瞬间僵硬,身体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似乎生怕碰到打碎。
钱阿姨正好出来,手里端着刚盛的汤,放在桌子上之后看见倪景兮一副恨不得离桌子十万八千里的样子:“太太,今天的菜您都不喜欢?”
倒是对面的霍慎言慢条斯理地端起碗,一副优雅自若地模样。
倪景兮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两个字:“我怕。”
“怕什么?”
钱阿姨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些碗碟。”
她怕再打碎一个,只怕真的……
钱阿姨惊讶道:“太太不喜欢这套碗碟吗?那要不我明天去地下室换一套新的过来?”
阿姨以为倪景兮是不喜欢这个碗碟的样式,赶紧提出解决办法。
倪景兮一愣,地下室还有?
终于,对面的霍慎言在欣赏完她的一系列表情之后,憋不住地轻笑了起来。
倪景兮听到他的笑声,再看着旁边一脸认真的钱阿姨,终于明白了过来。
她被涮了。
“霍、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