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这才听得老大夫深深吐出一口气,咕哝一句:“现在年轻人。”随后,他又摇摇头,继续为柴瑜治疗。
柴瑜躺在床上,身上多处伤,血染了衣衫。他脸色煞白,嘴唇都起了皮。陈秋娘靠着桌子,隔了一段距离看着,心里全是疼痛。
“别担心。”柴瑜趁着老大夫拿药的间隙,略略转头,低声安慰陈秋娘。
“小伙子,你伤势重,别说话,别动。”大夫严厉地说。
“嗯。”柴瑜转过头去,老老实实接受治疗。
这会儿江帆不在了,老大夫却自言自语了,多数是赞美柴瑜的,说这伤势严重、失血过多,他却还能意识清醒,不叫一声疼,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丫头,回头要多给他补一补,他失血太多。”老大夫做好了包扎,直起身来一边捶腰,一边对陈秋娘说。
“嗯,好的。谢谢刘大夫。”陈秋娘支撑着站起身来,十分有礼貌地回答,然后走上前看了看柴瑜。他终于是支撑不住,合上了眼,沉沉睡了。
陈秋娘这才向老大夫施礼,说:“感谢刘大夫治好我小哥哥,不知道这诊金药费是多少。”
刘大夫转过来正在默算,门外的江帆一下子就蹦跶进来,说:“刘大夫,这钱我给,我给,我给。”
“年轻人,做事稳重点,别一惊一乍的。吵着病人了。”刘大夫板了一张脸,显然对江帆突然的打断很不高兴。
江帆嘿嘿笑了两声也不介意刘大夫的态度,就站在一旁等他计算出诊金和药费。
陈秋娘却始终觉得这事欠妥,对方救了他们,又要出诊疗费,这没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之前,实在不妥当。何况,这欠的就不仅仅是钱,还有情谊等东西了。所以,她思考了片刻,说:“江公子,你救了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这诊疗费怎么可以让你给呢。”
江帆一张纯真的脸,扑闪着大眼睛,笑嘻嘻地说:“你莫要跟我太客套啊。这是我的任务呢。完不成会被人笑的。”
“任务?什么任务?谁给你的任务呢?”陈秋娘索性趁热打铁,立刻就将心中一直萦绕的疑问摆出来,也想证实心中的猜测。
“嗯,任务肯定是秘密。既然是秘密任务,那么,布置任务的人就不能告诉你的哦。”江帆得意洋洋地说。
“不用你说,都能猜到了。”胖子脖子缠了白布,将一碗药尽数喝下,对江帆撇撇嘴。
“呀?胖哥,你不简单啊。来,跟我说说。”江帆惊讶地叫道。
“出去。”刘大夫终于无法忍受,压抑地吼了一声,随后又指了指柴瑜,说,“让那孩子好好休息。”
“哦。”江帆耷拉着脑袋,跨步出去。
陈秋娘没伤,胖子伤势很轻,也一并被刘大夫叫到大堂里去了。江帆还是好奇,就拉着胖子问。陈秋娘在一旁静听,想知道胖子的推测跟她是否一样。
“这很简单啊。你跟表公子熟悉,那任务肯定是张府的人派给你的啊。”胖子很得意地说。
“呔,这江湖上都知道啊。我是张府的人,只有张府的人可以给我派任务。其余的,就是天王老子,我都不放在眼里的。我可是少年英雄。。。。。。”江帆又开始自吹。
陈秋娘本来认真听着两人的对话,试图找出蛛丝马迹来证明猜测,但看这江帆的话语,马上就要跑题很远了。她立刻就问:“那到底是哪一位派给你的任务啊?”
“不告诉你们,有本事自己猜。”江帆得意地一跷二郎腿,挑衅地看着胖子和陈秋娘。
“哼,张府那么多位主子,谁猜得着。再说了,就算我们猜着了,你也可以不承认啊。”胖子立刻就指出来。
陈秋娘也在一旁点点头,激将法说:“就是,我们猜着了,你也大可以不承认。”
江帆少年心性,气得跳脚:“我是那种人吗?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猜着了,我就承认,行不?给你们三次机会,三次都没猜着,可就不能猜了。开始猜,第一次机会。”
“好像是保护陈姑娘的,三小姐。”胖子举手回答,自信满满。
“错,错,错。”江帆得意地摇头,说,“第二次机会。”
“六小姐。”胖子又说。
“错错错。第三次机会啊。”江帆更加得意。
胖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那就是江航统领,我听陈姑娘说,他们认识的。”
“错错错,我哥那种人只会听命行事,即便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他也笨得很,怎么会想到叫他玉树临风、功夫了得的弟弟去保护呢。哈哈,你的机会已经用完。”江帆跳来跳去,孩子心性,倒是十分率直。
陈秋娘这会儿大概有谱了,这派任务给江帆的不是张赐,就是张老夫人。这两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一方面说话做事都刻薄到家,用金钱把恩情啥的一笔勾销了,这另一方面又派人保护。
这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呢?陈秋娘是想要弄个明白,不然这一颗心中是悬着,她可不喜欢被人算计的滋味。
所以,她便笑着说:“那是他的三次机会,江公子,我三次机会还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