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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楚可升与小玉（第2页）

“没想到这种害人的毒物在恶魔脚印这么泛滥！”楚可升蹲下观察起瘾君子胳膊上密密麻麻樱花状的图案，面前的吸食者时而抽搐，时而低沉，嘴角却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笑容，仿佛丝毫感受不到极端酷寒下身体发出的求救信号，肆意畅游在“樱花”创造的梦乡中。

“恶魔脚印的生活暗无天日，很多人甚至感受不到活着的意义，对于他们来说，与其接受现实，不如死在幸福的幻想中来的痛快。”厚重的浓痰积压在老人喉中，讲起话来嘶声力竭。楚可升捡起丢在地上的针筒，凑近些能闻到针管上残留的粉色液体散发出的淡淡香气，诱人且致命。

“这些东西哪来的？”

“谁知道，大家为了生存都自顾不暇，谁还有心情管这些，说句不好听的，死一个人，就少了一个生存的威胁。”

墙壁上奇怪的涂鸦吸引了楚可升的注意力，抛去充满仇恨厌世的文字后，几串神秘的数字刻在角落。

“老先生，请问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大厅内充斥着老人不断干咳的动静，一声声贯穿心肺的咳叫震耳欲聋。

“老先生，我看您一直咳嗽，是不是这里的空气不好？要不您先出去休息。”

老伏冲楚可升摆摆手，示意不碍事，他扯下裹得严实的毛棉衣衣领，脖颈处赫然是一道深可透骨的鲜红色疤痕。“鼻喉癌，前两年刚动完刀！只是落下了后遗症而已，你问的这些数字，是贩卖‘樱花’的药贩电话。”

“这么多吗？”楚可升惊讶的看着房顶墙体上写满的不同号码。

“我偶尔会清理掉墙上的电话，只是那些药贩还会趁我休息的时候混进来补上，后来他们发现有人在擦掉广告，干脆直接拿刀刻在我够不到的墙顶，我也是尽力了啊。”

“免费的吗？”楚可升问到了关键的问题上。

“怎么可能！他们不稀罕你被毒品腐蚀的器官，你只需要注射一针他们正在研发的新型药物，就可以得到一包‘樱花’。”

“这么简单？”

老伏对楚可升的天真感到无奈，只好继续解释：“那些药物大多是没有经过政府审批私自研发的，而且没有经过人体试验，有去无回的可太多了。我在这里工作收了那么多年尸也算半懂非懂，瘾君子大多等不到‘樱花’的副作用，就会提前因为饥饿和严寒而冻死饿死，最多的则是不明药物出现的排斥反应死亡。”

“上边是什么？”楚可升注意到正对大厅的对称螺旋楼梯，恢弘气派的水晶吊灯摇摇欲坠，金箔修饰的木质扶手连带着部分木块被铲的坑坑洼洼。连接二楼的位置有两道坚固的铁门，一看就是后天加装，和整个建筑的风格格格不入。铁门被风吹的嘎嘎作响，沉重的三道铁链从上而下死死缠绕在铁门栏杆的缝隙中。

“你不会想上去的！”老伏像是警告般郑重其事的说道。

楚可升没有理会老伏的警告，小心翼翼的走上二楼的铁门前，走近后才能看到漆黑的铁架上满是密集的抓痕，指缝渗出的血丝绘成道道风干的红色线条，固定铁门的螺丝有些松动，显然经受了难以想象的蛮力撞击。

“别靠那么近！”

老人的话还没传到楚可升耳内，铁门内瞬间伸出一只干瘪细长的手臂，拇指中指的指甲脱落，血肉上咕哝着漆黑的脓疱，正对着楚可升的面门袭来，楚可升反应迅速的向后退去，骇人的指尖险些触碰到他的鼻头。眼见偷袭无果，手臂的主人恼羞成怒般伸出另一只手臂挣扎着朝楚可升猛烈挥舞。铁环被撞击的来回晃动，铁门逐渐被巨大的力气向前推开，老伏拖着蹒跚的步子立刻冲上楼去拉着楚可升又向后退了两三步。

“没事吧孩子！”老人紧张的四处检查楚可升身上是否有伤痕，确认安全后撕扯着嗓子骂道。“你知不知道上面关的是什么人！你的冲动可能会害了你你知道吗？”

楚可升为自己的鲁莽道歉，铁门内的嘶吼声跌宕起伏，无数个面如枯槁的“丧尸”模样的异人发疯似的从黑暗中席卷而来，钢筋铁门在疯狂的压迫下激烈抖动着。与一楼大厅的瘾君子不同，二楼的异人明显更加疯狂，身体上残缺不堪的伤口已经溃烂，散发出烂肉腐烂的臭味，咆哮的口中露出泛黑的舌头，活像群饥不择食的野兽。

“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传染病，要么是注射‘樱花’时交叉感染，要么是药物试验后引发的疾病，为了防止病毒蔓延，我在发现感染传染病的异人都会把他们关到二楼。。。”

“然后呢？”尽管猜到答案，楚可升仍希望从老伏口中听到真相。

“让他们在里面自生自灭。”

楚可升沉默不语，他仿佛能听清门内异人此刻在说些什么，“放我出去！”在恶魔脚印的极端生存条件下，小病或许有救，一旦染上重疾，只能自求多福。

“每隔一周我都会朝二楼喷洒催眠剂，进到里面清理尸体掩埋，防止尸体腐烂传播病毒。”

瘾君子的体力有限，短时间的狂热过后，大部分异人纷纷后撤回黑暗的二楼深处，只留下寥寥几人潜伏在靠近铁门的角落，鬼魅的瞳孔如同深夜中蓄势待发的捕食者，趁机寻找扑杀眼前猎物的机会。

楚可升满脸失望的表情走下楼去，线索再一次中断，一轮皎洁的月光勉强打进大厅内，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二楼的瘾君子随着他的离去逐渐恢复平静，一楼一如往常，只是原本安坐在门口楼梯前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小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