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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楚可升与小玉（第1页）

穿过仅有肩宽的窄口，就是一条幽深狭小的小道，恐怕是为了隐秘，甚至连月光都照不进来，楚可升扶墙摸索着前行，鼻腔内涌进令人窒息的恶臭，脚底时而感受到奇怪的软糯触感，估计是踩到昆虫或老鼠的排泄物，十分不适。

“好久没过来了，今晚还是那么热闹啊。”小玉爽朗的笑声把楚可升拉回现实，他的眼睛被熏得酸痛，一路上只能闭目屏息，试图冥想来转移注意力。久违的呼吸到新鲜空气，虽说恶魔脚印的空气中有股黑云河腥臭的潮气，总比那既不通风也不透气的连廊要好上许多。

静默巷比楚可升想象中要大上很多，几乎有半个马路宽，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巷人流涌动，每隔几米挂着一盏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两面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招聘告示，形形色色的异人驻足在墙面前浏览心仪的工作，嘈杂的交谈声充斥在直巷内，丝毫没有恶魔脚印该有的寂静。

“这边这边！”小玉拉着楚可升向巷子里面走去，女孩微笑着向来往的熟人问好，温热的小手不像普通女生一样光滑纤细，楚可升能感受到她指缝间尚未擦却得污垢，皱褶干枯的手掌并不饱满。在这个众生讨嫌的死城中，小玉却像精灵般游荡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见到她的异人总会露出幸福的笑容。

“诶？你竟然会笑啊！”楚可升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翘起了嘴角，羞涩的轻咳几声回避她。

“总感觉小玉女。。。小玉真是了不起，当今人类异人之间的关系紧张，你能作为人类肆意生活在这里真令人佩服。”

“这都多亏了贺叔和敖叔，你看，敖叔管理着恶魔脚印绝大部分的招聘工作，你只要撕下心仪的招聘单去里面的报名处报名，有多少张招聘单就代表需要多少人，大部分都是工厂加工，生产制造的流水线工作；有体力的就是在食指湾卸货搬货，这类都比较抢手，几乎发出来就会被抢。会点拳脚的都被挖走做保镖门卫，赚的更多！”

“保镖？”

小玉难为情说道：“其实恶魔脚印也并不是完全安全，贺叔今天能让我出来也是因为有你这个政府的人在身边，平时晚上他都不会让我出门。别看现在这里这么和谐，恶魔脚印中潜伏着很多凶残暴力的异人。”

“怪不得，进来以后就感觉身边好像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你一样。”楚可升回忆道。

“是的，有些异人会潜伏在恶魔脚印的入口处，白天抢劫运往北工业区的物资，晚上抢劫夜出的异人，在这里即使杀人也没有法律会制裁你，心善的话会挖个坑把你埋了，更多的是杀人越货后随意丢在角落，这里太冷了，尸体甚至来不及腐烂很快就会被冻成干尸。”

“人口失踪在恶魔脚印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吗。”楚可升心中说道。

静默巷的尽头是间闪烁着灯红酒绿的房间，刺眼的五彩霓虹灯把玻璃墙上的性感舞女贴纸照的栩栩如生，破旧的音响轰鸣刺耳，播放着古早的迪斯科舞曲，楚可升一眼仿佛有种走进了上世纪的风月场所的感觉。

小玉轻车熟路的推门走进，门口的吧台前坐着一个赤膊的男人，满背的龙纹缠身，顶着满头黄毛正埋头将烟丝卷进沾满油污的报纸里。

“哟！小玉来了！怎么大晚上过来啊，也不喊我去接你。”

“好久不见全哥，正好有点急事找敖叔就赶过来了，这是敖叔的班头全树梢，这位是。。。”小玉顿了顿，思考后说道。“这位是贺叔的远房亲戚。。。”

没等小玉介绍完，楚可升抢先亮出黑金石说道：“你好，我是生命安全保障部二组执行官楚可升，目前在调查一起案件，需要你们配合一下工作！谢谢！”

“哈？！”全树梢原本和善的表情瞬间凶狠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把脸凑到楚可升面前：“我管你是谁？这里不欢迎政府的走狗，看在小玉的面子我不对你动手，三秒内不要让我在巷子里再看到你！”

“不好意思全先生，任务在身，恕难从命！”楚可升没有半分退让，一丝杀意若隐若现。

“等一下全哥，是贺叔让我们来找敖叔的，他没有恶意，问完问题我就带他离开，拜托了！”小玉挡在二人中间。

“贺大哥？”全树梢不再多说，继续坐会前台内，愤愤的说道，“小子，算你命好，有人保你，问完就滚，然后把这里的事全忘了，如果你敢对外透露静默巷的半个字，你懂得！”

“十分感谢！”楚可升鞠躬致谢，仿佛刚刚二人的剑拔弩张不复存在。

“什么烂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夹杂各种族系的问候从最里端的房间传来。

进门是白花花的雪景和腐朽的纸屑味，堆积成山的资料文件几乎已经够到房顶，小玉司空见惯的踏过散落一地的文件深入其中，楚可升小心翼翼的缓慢跟上，摇摇欲坠的文件山仿佛只要自己挪身带起微风就会被吹塌。

“敖叔！”

麻将掀起的洗牌声越来越近，纸山里面是一张方形办公桌，桌前像是硬生生推开纸山腾出的麻将桌，房间里烟雾缭绕，四个中年男人一边享受尼古丁带来的神经刺激，一边猛搓牌面缓解上头的情绪。

“敖叔，吃饭了吗？我给你带了蛋炒饭。”小玉走到坐在最里面的男人身边，男人油滑的光头泛着油光，一脸横肉的凶相格外瘆人，泛滥的脂肪随时要从他他宽大肥硕的肚子中溢出，尼古丁正侵蚀着他焦黄恶臭的牙齿，颇有一副恶魔脚印恶人的风范。

“看！我闺女来看我了，还给我带了饭！怎么样？羡慕吧！”傲风光的声音沙哑干涩，长期吸烟导致焦油堵塞了他的喉管，过度肥胖使他每句话讲到最后总是提不上气，像是随时会窒息。支走三位牌友，傲风光艰难起身坐到办公桌后，塑料转椅显然无法支撑主人庞大的体重，发出咯吱咯吱的悲鸣声。

看到小玉身边的楚可升，傲风光一脸嫌弃的说道：“这小子谁啊？你才十八，就算姓贺的同意我可不许你早恋啊！”

一丝红润闪现在女孩的点点雀斑下，随即拍了拍傲风光的手臂，“你在想什么敖叔！这是楚可升，是赫尔特来的，想请你帮个忙。”

傲风光打量起面前的楚可升，不怀好气的说：“刚才我在里面听到了，我记得二组不是处理弗拉沃的吗？怎么？解决不了弗拉沃，只能拿我们这些地方小民冲业绩吗？”

楚可升早已习惯了入城以来对他身份的冷嘲热讽，他不打算反驳，直截了当的鞠躬阐述自己来此的原因：“敖老板，深夜仓促打扰实属抱歉，只是因为您这里可能有我调查案件的线索，还请你帮帮忙；至于今晚我所见所闻，回去后也绝不会向外界透露！”

“谢谢闺女！”酒足饭饱后，傲风光毫不斯文的拽出桌上的文件纸擦拭嘴角的油渍，桌前的男孩依旧垂头等待他的回答。小玉向他点头，男人半响后终于松口：“行了！我们恶魔脚印的人不整你们官僚那套，你们来之前老贺给我打过电话了，把视频给我看看吧！”

刚刚享用的夜宵几分钟后就被傲风光完整的吐了出来，不出所料，他的反应和大部分人一样。安抚好肠胃的情绪后，傲风光鼓起勇气打算仔细审视镜头下受害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