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徐淼开始公开使用她的那些工具,每天一到办公室就打开电脑忙碌,甚至连饭都不吃改吃什么营养液,整个人的脸色黄了不少。虽然局里的网络安全部门组也参与了这个案子的后续调查,并且现在也仍在调查,但毕竟成立不久人手不足,案子又多,徐淼反倒成了主力军。
坐在她旁边的蓝馨悦看着她这个样子,就会自作主张地给徐淼带一份午餐,但除非蓝馨悦喂给徐淼,否则她绝对不会腾出一只手来吃饭,只会将一袋营养液咬在嘴里吸。
孙锦炎曾经开玩笑似的说,今年是一个魔幻的一年。
开年一宗碎尸杀人案,别说凶手,连被害者的身份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紧接着就是由一起失踪案引发的复仇杀人案,凶手虽然抓到了,但是牵扯到的那宗失踪案演变成的杀人案的凶手却又成了迷。要知道宁安市可不是一座犯罪率高的城市。
不仅如此,明明快到六月下旬,连办公室里的空调都在全天候的运转,电视上却天天在报道一些因不明原因发烧住院的新闻。病症就像是普通的感冒,以渠滨市的发病率最高,在全国许多个地方都发现了疑似病例,宁安市也发现了不少疑似病例。
“我老家有句话,大夏天连狗都不感冒,真是奇了怪了。”
孙锦炎嘟囔了一嘴,像是反应过来自己摸鱼暴露了似的赶紧闭上了嘴,偷偷瞥了眼四周。孙锦炎本来也是在翻失踪人口档案,看郭立铭睡了,林青又只顾着忙自己的工作,就乐得跟着偷会闲,拿出手机开始玩。
郭立铭昨天跟着林青沿着发现碎尸案遗体的那条河走了一天,翻了一天的草坪。因为没什么重要的发现,今天又被林青要求查阅所有的失踪人口记录,看看本市和周边市区的失踪人口有没有符合死者特征的。
体力活对郭立铭来说就跟吃饭一样简单,但是对着电脑翻资料可就难倒了他,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多点眼睛就开始发直,不多会眼皮开始打架。这会已经仰躺在椅子上张着嘴巴睡觉,偶尔会从那张嘴巴里传出野兽低吼一样的呼声,肚子还上盖着一份资料。
钟子期又被支队长叫了过去,明明队长林青就坐在办公室里,可偏偏这位队长还一点也不在意。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马上就要指到12点。就在孙锦炎准备放下手机,第一时间冲去食堂的时候——
“开工了。”
从支队长办公室里回来的钟子期,手里多了一份棕黄色的文件袋。郭立铭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直冲会议室,徐淼也一手抱着电脑,一手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跟着进了会议室,孙锦炎左右看了看,也只好耷拉着脑袋跟着走进去。
等所有人都进了会议室,钟子期从那个文件袋里取出一支黑色的优盘插进会议室的投影仪上,四周的灯光全部都暗了下来,只有投影仪前的那束光亮着。
白色的墙面上出现了几张照片,有些是一些纠缠着的渔网,有些看起来像是海洋垃圾一样的不明物体。
“6月台风从我国东部沿海入境,渠滨市遭到强降雨袭击,月底水库开闸放水预备下一轮雨,这些遗体就是水库排水清淤的时候被发现的。”
这次的台风受害城市不只渠滨市,就连宁安市那段时间也一直在下大雨,有些排水系统不太好的老城区,那雨水都没过了成年人的小腿肚。
“这不是渠滨市的案子吗,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郭立铭看着墙上的照片不解地问。钟子期操作着手里的遥控器,墙面上的照片也换成了一个人的身份信息。
“吴奇,性别男,年龄34,籍贯宁安市屏西镇。遗体腹部有明显的外伤,内部多个脏器缺失。吴奇的母亲方婷婷年后曾报案,说吴奇失踪了。”
吴奇,宁安市的流动人口,常年在外打工,但每逢过年就一定会回家。但这一次他不但没有回家,就连电话也打不通。方婷婷找到之前吴奇留给她的一家工厂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可是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她的儿子。
正直年关,所有的火车票、汽车票都已经售罄,方婷婷只能等到年后复工才好不容易买到票去找人。
到了渠滨市,找到那家设在郊区海湾的工厂,方婷婷终于见到了吴奇。可怎么看都不是她的儿子。方婷婷转身就去了渠滨市的警察局报案,但无论警方怎么查找都找不到吴奇到过那里的证明。
方婷婷在渠滨市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想着或许儿子这时候可能回家了就回了宁安市。又过了一个月,吴奇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渠滨市方面也没有任何进展,方婷婷又去了屏西镇的街道派出所报失踪案,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直到吴奇变成了一具尸体,再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水库泄洪都是从上游逐步开闸,渠滨市的这个水库是最后一道闸,有关人士认为有理由怀疑这些尸体是从上游水库跟着泄洪水一路流进渠滨市。有些遗体被发现的时候还比较完整,有些已经是白骨,查明死者是意外死亡还是遇害的工作量过大,渠滨市就向上游开闸的几个市局申请协助调查。宁安的水库这边支队长已经派陈钊那一组去了,剩下的就是派两个人到渠滨市去。”
孙锦炎左手抱臂,右手捏着下巴一脸凝重的样子。“这不就是去给人家打杂嘛。再说了,那么大的雨,又是水库放闸,搞不好把陈年老尸都给翻出来了。我记得20几年前上面发过特大洪水,对吧?好多人的遗体到现在都没找着呢,我有理由怀疑,那些白骨就是这些失踪的遇难者。也就是说我们过去支援的人可能还要去面对这些遇难者的遗属……这个工作难度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