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岁安的房间与青蝉相邻,方便她照看。
天色渐暗,落日熔金。
她刚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好,找了张椅子坐下,才察觉到心下一阵空虚。
血、漫天血雾弥漫在她眼前。
她,夏岁安,杀人了。
亲手杀了一个土匪。
现代人骨子里遵纪守法的道德血液依旧在她身上叫嚣。
“叩叩。”
房门被敲响。
夏岁安喊了一声进来,看到来人竟有些意外。
裴砚权换了一身衣裳,现在穿着轻便的月蓝色轻袍,透着风光霁月的淡雅。
他摇着轮椅,利用轮椅的特殊机关跨过了门槛,缓缓来到她身边。
短短的路,他的轮椅走的很慢,更让夏岁安想不明白的是,都这么艰难了还来找她干什么。
难不成怕她死在房间了?
“盯着臣干什么,臣脸上有花吗?”裴砚权声音浅淡。
“没有,没有小红花,但有钱花。”夏岁安呆呆摇头。
“……”裴砚权无言。
他衣袖轻翻,露出白皙指节里攥着的玉色瓶子,“臣是给公主殿下送药来了。”
“大郎不吃药,因为迟早要亡!”
“呵……”
裴砚权知道得来强的,他手心用力抓住夏岁安手臂,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剪子,将夏岁安伤口处的布料剪掉,随后拆开绷带。
“嘶,疼……”夏岁安眨出泪花。
“知道疼就好。”裴砚权没好气。
他将绷带彻底拆开,露出里面的伤疤,许是因为伤口不深,加之涂了药,夏岁安皮肤上已经结了些许血痂。
淡粉色薄薄的一层血痂,像一戳就会破一样。
裴砚权将手里瓶子打开,一截带着淡淡香味的膏药从里面流出,他用指尖沾上,慢慢涂到夏岁安结痂的地方。
夏岁安不敢怒也不敢言,只得呐呐道:“这是什么?有什么用?涂了能不能让我变聪明变漂亮?”
“这是玉凝膏,不涂会留疤。”
裴砚权只用一句话就让夏岁安打消了反抗的心。
她现在的装疯卖傻只是为了让裴砚权不要怀疑自己,如果他知道她一直在装傻骗他,那可不得了。
她既然选了在他面前装傻这条路,就要一条黑走到底,不能中途跳车逃票。
伤口药涂完,裴砚权没有罢休,他将玉凝膏瓶子放到夏岁安手心,不等夏岁安把瓶子收好,他握住她拿着东西的手心,将手一抬。
他眼睑下垂,唇瓣抿着,与夏岁安透粉的指尖微微触碰。
夏岁安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的动作,吓得立刻想抽回自己的手,谁知——
裴砚权张唇,咬在了夏岁安手指上。
湿润与温热触碰,夏岁安能明显感受到他舌尖与自己指尖相抵。
“公主殿下一直在骗臣,是认为这很有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