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纷纷屏息待战,跟在最后面抬着一尊厚重的轮椅的两名侍从也将轮椅放了下来,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一行人很快变幻了队形,背靠着背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墙,准备与狼群厮杀。
“容祁殿下,待堪言宰光了这群畜牲,再与殿下谢罪!”堪言冷眉一挑,忽然狂妄地拔刀而出,寒光一闪,他说话的声音震得连四周的山脉都震了震,继而爆发出了他放肆不屑的大笑声。
就在此时……
“堪言,收起刀。”少年淡漠沉稳的声音蓦然响起,不愠不怒,清淡从容。
堪言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愣,继而竟连冷峻的双眼都来了神采,不等他作回应,一道纤白的影子已从高处掠下,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这道潇洒俊逸的白色身影竟已经稳稳入坐于那尊厚重的轮椅之上,翩然落定,披散的墨发悄然垂下,这随意散落的黑发竟将他那张带着倦意的脸衬得更加苍白。
“咳咳咳……”容祁的面色苍白如纸,就连嘴唇也毫无血色,他抬起一只手抵在唇边,一阵剧烈的咳嗽,竟将苍白的薄唇给染红了,那是咳出的血……
众人还未缓过神来,只有堪言面色一变,连忙收刀入鞘,也顾不得行礼,一个冷厉的硬汉此刻却显得手足无措起来,面带惶恐:“容祁殿下!”
容祁殿下身子如何,他堪言自然清楚,那一下运气从天而降,也不知殿下的身体撑不撑得住,此时他面色苍白得可怕,看得他堪言都心惊胆跳。
容祁低咳了一阵,神色疲倦,只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强压下胸腔翻腾的血腥,淡声道:“无事。”
“可是殿下……”堪言的脸色铁青。
“走吧。”容祁蓦然蹙了蹙眉,总是平平淡淡不怒不愠的声音此刻隐约透着不耐,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极其有让人心悦诚服的威严。
“是。”堪言还想再多言,却已经被容祁一个平静漠然的眼神给堵了回去,蔫了气,噤了声。
容祁修长而略显苍白的肢节稍稍用力,转动了轮椅转了个方向,他身后的那些侍从似乎这才缓过神来,纷纷收刀入鞘,一只手及时接过了推动轮椅的工作,坐在那上面的容祁索性便收了手,身子往后一靠,紧抿着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并不言语。
说也奇怪,自容祁殿下出现之后,那些随时可能扑上来将他们当猎物一样撕裂的狼群竟然并没有发动进攻,反而悄无声息地收回了利爪,若无其事地给他们让开了道,就像凭空出现时那样,三两下便通通隐入了深山中,让人乍舌。
堪言皱了皱眉,有些纳闷,他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那个原本高高站在山间俯视他们的狼群之首,只见那头母狼仍站在那,只是原本的怒意已经收敛了一些,在它的命令下,狼群纷纷退了回去,而它依旧高高地站在那目送着他们离开,然后百无聊赖地优雅转身,消失在了视野里。
勘言挠了挠脑袋,可见到容祁静静地闭着眼睛坐在轮椅之上,似在休息,他那看着清隽年轻,甚至颇为疲倦的面容上却自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淡漠,他明明什么都没说没做,但已足够让人感到无形的威严,硬生生让堪言把满脑子的疑惑通通咽了回去,并不敢出声打扰。
容祁殿下在那一劫之后究竟都遭遇了些什么?这些狼群又是怎么回事?殿下究竟是怎么捡回这一条命的?纳闷,一肚子的纳闷……
……
今夜狼群警惕大作,那一声声狼啸,震得整座深山都在发抖了,而泉涧之旁,睡得正香的玉蛮却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吧嗒吧嗒着小嘴,玉蛮翻了个身,那温暖拥着她的怀抱不知何时已经不在,玉蛮在睡梦中撅起了小嘴表示抗议。
忽然,一阵毛茸茸的触感挠在玉蛮的小脸上,玉蛮蹙了蹙鼻子,伸手去挥,抬手去揉鼻子,可那毛茸茸的东西仍不依不饶地吵她。
“阿戚!”玉蛮打了个喷嚏,嘟囔着“别吵”,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这会那毛茸茸的爪子似乎有些生气了,一爪子挥在了玉蛮的脑袋上,玉蛮哎呀一声呼痛,抱着脑袋红着眼眶跳了起来,怒瞪着此刻刚刚收回爪子,正一脸不屑地用鼻子哼气的狼兄。
狼兄优雅地转了一个身,连看都不想再看玉蛮了,这笨蛋玉蛮,自己的配偶都不见了还能呼呼大睡,睡死算了,它可不认识这么笨的狼。
玉蛮玉蛮,一定是史上最笨的狼!
015 长大那天来接你
狼兄吼了几声,掉头就在前面跑,那是示意要玉蛮跟着它。
玉蛮先是一愣,红扑扑的小脸顿时间变得煞白,惺忪的睡意顷刻间一扫而光,满脑子只有狼兄传递给她的讯息,昱哥哥……不要她了……
见玉蛮白着脸站在那发愣,狼兄跑了没多远便只能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