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灰闻听阿脆所言,心中猛然一动,发觉自己刚才思索的方向完全不对,他又问玉飞燕:“你知道不知道占婆王死后都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当初到底死了还是没死?这些事情有没有留下明确记载?”
玉飞燕低声说:“占婆王阿奴迦耶当然死了,纵观古往今来,世上何曾有过不死之人?即便相貌奇异,近似天人,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终归逃不过死神的召唤,相传阿奴迦耶在位时杀戮太重,最后无疾暴猝,死状十分可怖,安葬的陵寝就在越寮交界的山岳地带,近代曾遭多次盗掘,墓址也毁于兵祸,现今早已无迹可寻。”
司马灰心知这是关键所在了,继续追问道:“有没有人在古墓中发现阿奴迦耶王的尸骨?”
玉飞燕回忆说:“据我所知,当年装敛阿奴迦耶王尸体的黄金棺椁,被人盗掘出来在公海游轮上拍卖,后由信徒赎回,秘密运送至越南,存放在越南最后一代王朝——阮朝的古都,也就是顺化古城的皇宫里。直至越南战争爆发,越共于1968年展开春节攻势,集结正规军七个师,与美国海军陆战队在顺化激烈交火,双方大打出手,持续的狂轰乱炸和残酷血腥的巷战,把这座古城打得千疮百孔,当时存放于城中的黄金棺椁,连同其中的占婆王尸骨,就此不知去向。”
司马灰和罗大海、阿脆三人,也都对这场著名的顺化战役有所知闻,越共正规军阵亡数万,美军只死了一百四十几个,悬殊的数字比例背后,得益于美国空军和炮兵部队提供的强大火力,在当时那种混乱的情况下,炮弹落得好像是从天上往下掉雹子,发生什么变故都不奇怪,说不定激战之中那具棺椁被炮弹炸碎,而里面的阿奴迦耶王“尸变”逃走了,可它又什么要回到这座沉埋地底的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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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4话 暴露
更新时间2009…6…2 3:45:02 字数:3919
第4话暴露
众人不约而同地预感到:“从棺椁中逃出来的千年古尸,为什么要回到黄金蜘蛛城?这个答案很可能就在眼前的黑暗之中。”但这里就连磷化物产生的微光都不存在,环境处于绝对黑暗状态,若非借助照明装备,根本不可能看到任何事物,除了难以排解的压抑和紧张,恐惧焦虑的情绪也在黑暗中不断加深。
阿脆曾经听过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据传在某农村,意外死了个人,没来得及置办棺材,就停在打草场院里,给尸体头旁点了蜡烛作长明灯,身上蒙了个白被单子,拿几条木头憕子架着,雇了个闲汉守夜,等待转天打好了棺材入敛。那守夜的汉子为了壮胆,喝了半壶老酒下肚,结果不胜酒力醉倒了,他迷迷糊糊地听着有狗叫声,当地风俗最忌讳被黑犬看见尸体,他惊醒过来一看,见正有条黑犬在啃死尸的脚趾,这时阴云密布,一个炸雷击下,正中木橙上平躺的尸体,那死人突然蹿起来撞开院门跑走了。把守夜者吓得屎尿齐流,赶紧招呼人来帮忙,冒雨出去寻找,找遍了山野都不见踪迹。直到很久以后,村里有个皮货商人出远门,路过一个地方看见当初逃走的死者,正跛着脚在路边摆摊卖牛杂碎。这地方距离他们的老家已不下千里之遥,那皮货商人以为这同村之人当初没死,就上前攀谈,说起当年起尸夜逃之事,问他怎么流落在此。这人却突然倒地不起,瞬间露出尸体腐坏之状,最后报知官府,被就地焚化,骨灰送回家乡掩埋。这件事被称为“惊魂千里”,盖因人死之初,体内残存的生气尚未散尽,倘若遇到特殊情况,比如被雷电击中,或是让黑狗看见,便会发生近似起尸回魂之类的种种变怪,白天言谈举止与活人无异,到夜里则露出僵尸原形,并且丧失心智,对自己以前的经历毫无记忆,只有被知情者说破死因,才能吓得亡魂离开尸体。
虽然阿脆参加缅共人民军这几年,惨绝人寰触目骇心的事也没少见,但在黑暗带来的压力下,精神不免极度紧张,她听玉飞燕说起占婆王古墓被盗,黄金棺椁在顺化失踪的情形,又经历了此前在隧道里的恐怖遭遇,就立刻记起插队时听来的那些乡间传说,不禁胆为之寒,一种无力感袭遍全身,她心惊肉跳之余,险些将手中正在装配的宿营灯也掉在地上,忍不住问司马灰道:“那绿色坟墓果真是从棺椁中逃出去的僵尸?”
司马灰却认为众人遭遇的状况,绝没阿脆说的这么简单,如不设法查个水落石出,就只有在这伸手不能见掌的黑暗中等死,他感觉到也许占婆王黄金棺椁与尸骨的去向,就是揭开野人山事件真相的最重要环节,于是继续追问玉飞燕:“从占婆王陵寝被毁至今,有没有人亲眼看到过放置在黄金棺椁里的尸骨?”
玉飞燕回想道:“我对这件事情的了解,也仅是道听途说得来,不知道是真是假。据传黄金棺椁被盗时,想要毁尸的几个盗墓者都遭意外惨死,所以金椁又被重新钉死,直到在越南顺化战役失踪之前,始终都被封存严密,没有任何人胆敢将它打开,去窥视装敛在里面的占婆王尸骨。”
司马灰听玉飞燕说到这里,终于捕捉到了一些头绪,他为众人分析:“我觉得如果说咱们刚才在石门前遇到的占婆王,是个从古墓里爬出来的‘老棺材瓤子’——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因为那个雇佣探险队寻找蚊式运输机的‘绿色坟墓’,虽然对裂谷内部结构了如指掌,但他并不清楚塔与蛇这个古老暗号中隐藏的真相,否则就不会派人驾驶黑蛇号蚊式运输机进入雾中送死了,另外我看浮雕和壁画上存留的占婆王绘象,除了容貌奇特,体形也很古怪,四肢格外修长,与戴着钢盔的那个人的身形相差悬殊,如果绘像中的身体比例接近真实,那么占婆王与绿色坟墓就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众人在黑暗中竭力抑制着近乎崩溃的绝望情绪,慢慢使头脑冷静下来,仔细回顾在野人山裂谷里遭遇到的一切,果如司马灰所言:“绿色坟墓”明显不知道地底浓雾中真正的危险所在,但围绕在此人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他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身份?“绿色坟墓”身为地下财阀的首脑,控制着东南亚地区最大的军火交易组织,有得是人愿意为了钱替他卖命,何必亲自以身涉险,深入野人山大裂谷?他的真正目标是什么?为什么在被子弹击中之后,却没有当场死亡?是不是他早就已经死了?先前在那架装载地震炸弹的蚊式机舱里,绿色坟墓应该就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却始终都未暴露踪迹,这究竟是如何作到的?它逃入石门之后又躲去了哪里?这一连串的疑惑错综复杂,仍然无法解答。
司马灰推测说:“大部分谜团的背后,都指向了同一条线索,这个线索就是容貌,可能占婆王的脸……被绿色坟墓拿走了。我不知道绿色坟墓是不是真正的幽灵,但它的脸色,在惨白中透着一层极深的尸气,眼眸里毫无生人活气,听说只有被封在棺椁中沉埋了千年的僵尸,才会有这样的脸色。”
玉飞燕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奇道:“你是说绿色坟墓将死尸的脸剥了下来,罩在了自己头上?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敢这么做。”阿脆也听得浑身发凉:“为……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马灰说:“我略懂些金点相术的皮毛,无非是家传师学所得,可谈不上精通,因为我总以为运势微妙,难以琢磨,常人岂能参悟?不论是言福还是言祸,都不能尽信。但是听说这类认定相貌可以左右吉凶祸福的观点,却由来已久,在许多古代宗教里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不过各地风物不同,至于占婆王朝以人相貌区分尊卑等级的诡异观念,是基于什么背景所产生的,它与起源于中国的古相术又有什么区别,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能以我所了解的金点相术,观取占婆王的形貌特征。我看这阿奴迦耶王面相生得确实奇怪,有皮相没骨相,在古时却被视为天人,这是因为什么缘故?大概以当时的观念来看,凡人长了神佛般的容貌,那就是距离天国最近的人了。相信宿命论的人大都认为,只要生而为人,就如撞在蜘蛛网里的飞虫,到死也挣脱不开命运之网的束缚,而命运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在人脸的五官气色上,依照古相术来讲,口可容拳、额能走马、唇厚似坠、目如鱼龙,凡有此类气质神采,都是了不得的相貌。不过千人有千般形貌,万人有万张脸孔,却从没有人能将这些特征集于同一张脸上,因为那是十全之相,普通人不可能存在这么强的运势。然而占婆王的脸确实生具如此异相,难道其中果真隐藏着一种可以左右成败,甚至挣脱‘蜘蛛网’的力量?”
司马灰推测占婆王虽然死了近千年,尸骨朽烂已久,但这副面孔却在棺椁里保存至今,“绿色坟墓”拿走了尸体的脸,就相当于取走了占婆王的‘运气’,因此它才胆敢以身犯险进入野人山大裂谷。
罗大舌头在旁听了一阵,认为这事远没有那么复杂,他也从不信命,就对司马灰说:“你那也是想得左了,运气这东西拿得着吗?是方的还是圆的?公的还是母的?多少钱一斤?谁见过呀?咱们为军的人,脑袋掉了当球踢,能信这个?”
玉飞燕却对司马灰的话格外认同:“谁不相信运气?世人烧香求菩萨、拜祖师、供宅仙、佩挂护身符,求的不都是运气吗?凡是要做签子活,从来都是‘十分准备,九分应变,一分运气’,倘若少了那一分运气,不论你事先准备得如何充分,又有怎样出众的手段,到头来终究难以成功,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