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眼中的神情也温柔了。她随即缓过了神,放开了他的手,但允禵已清清楚楚感到了她那丝轻颤,心中一时难以自抑,她对他不是全然无情的!虽然不过只是刹那!
允禵的脸上、眼中瞬间全是柔情,那柔情令他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宛琬——”他紧紧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深深吻着。“我现在该怎么做?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吧!”
宛琬抽回了手,抹去泪痕。“允禵,你这样很傻。”
“每个人这辈子至少会傻一次。”他有些无奈,“这就是我傻的一次吧!”
宛琬无语地摇摇头。
无论如何,他不要她再为他痛苦,为他而不安,他在景陵至少想明白了这点。“宛琬,这些日子我也有些想通了,也许不该恨——他,也许这也不是命运的安排,而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有些艰难道,说着说着又丧气了。“所以——我注定要留在这里,受苦,受折磨,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过是等死。”
“允禵,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有些激动。
“这本来就是我真正的感受。”他沉默半响,黯然道:“我是不是该安慰自己说世事本就不尽如人意。”
“不,允禵,”宛琬看着他,认真道:“有许多事是我们自己造成的,路也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结局是什么你不要这样灰心。”每当她想起从前那段纠缠痛苦却又夹有温暖的岁月,想起允禵汹涌如海却也能毁灭一切的情感时,她的心总不能平静。
“允禵;你知道吗;忻圆本不会跟我逃走,可我说我们在和阿玛做‘官抓强盗’的游戏,我们一定要赢才行。后来我知道了为什么无论我有多小心翼翼,你总能找到我们,每次都是忻圆留下了线索。她哭着说,她的阿玛是最厉害的,可是她很害怕——万一这次你真的找不到我们了怎么办?。。。。。。在忻圆心目中你永远是她唯一的阿玛!”她终于说了出来,那已是她心底一道深深的烙痕,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永远都无法抹去。
情有百种,而她对他始终是有情的。
“宛琬——”允禵的声音发自灵魂深处,他深深地、深深地拥住她。
仿佛——这十多年的爱恨纠缠,痛苦折磨已得到了补偿。
允禵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抚过,宛琬再也不能拒绝,她怎能再拒绝这最后一次拥抱呢?
宛琬淡淡笑着,面色虽不好,神色却镇定了,就让所有的遗憾与激动都压在心底吧!她深吸口气,推开了他,声音低柔却诚恳道:“允禵,我要走了,不要再让往事困死自己——你一切保重。”她已神色恢复如常,转身离去。
“宛琬,你等一等,”允禵有些局促不安,伸出手,却又不敢抓住她。“我。。。。。。”
宛琬停步,回首微微一笑,她知道自己永不可能接受他,亦不能接受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因为他们都不是胤禛。
胤禛,胤禛,哦胤禛,只要一想起他,其他的一切就全不重要了,对他,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她帮不了允禵了,也许只有时间才能真正帮上他吧。宛琬只是再深深地凝望了允禵一眼,黑眸闪动着复杂的光芒,她了解他的感受,了解他的心意,十年相伴,她怎能不了解?可所有的话,所有的痛,所有的情都让它们留于心底吧,宛琬轻轻牵扯了嘴角一抹似真似幻、似有似无的浅笑,然后转身便走,再也没有回头。
允禵渴望再见着宛琬的脸,她却绝不回头——她又岂是肯回头之人?她对他从来心狠如铁!他不能唤她,他不能留住她,她看着他,那种微笑却又遥远的神情,他宁愿死——他恍恍惚惚的走着,恍恍惚惚地看见看守的侍卫诧异神情,但他全然不在意,不在意。
不见到她,心中仍有期盼,但如今——他真有万念俱灰之感。恍惚中,听见有人唤他,方才清醒过来。
允禵愣愣地望着他,面色苍白得可怕。“她变了,她和从前不一样了,她变得那么淡漠又好象永远保持着种空洞的笑容,没有真正的喜怒哀乐,像带着副面具,没有生命,让人受不了。”他忽然神情激动起来,“允祥,她是不是不快乐?她是不是不适应宫里的日子?他根本就没空陪她是不是?”
“允禵!你醒一醒好不好!都到今天了,你还放不下的话,只会为难她,只会让她受伤,你明不明白!”
允禵全都明白,只是这刻怒火在心中升腾,渐渐酿成了一支邪恶的箭,“如今他让你成了显赫尊贵的怡亲王爷,你自然帮他。”
“是吗?你心里该知道,那些我舍得下。”
“可宛琬呢?你也舍得下吗?你说说真话吧,难道你就不想与她在一起?”
允祥神色一时怅然。“想,一刻难忘,但若她不要,哪怕她就此将我忘记,只要她能快活,那又何妨?”他看着允禵,无比认真道:“她若选择的是我,就算千万人来夺,我也不会相让,哪怕是他。可她若选择的不是我,我又怎能苦苦纠缠,以所谓爱的名义强迫所爱。”只要她好,只要她嫣笑依然,这便是他唯一的心愿。
允禵这次真的沉默无语了。
星沉海底,雨过河原
“皇上,粘竿处急报。”
允祥刹时抬眸,胤禛稳稳的手似一滞,放下手中奏则,沉声道:“传!”
一灰衣人疾步入殿,满身风尘,跪地递上锦盒。
胤禛打开盒,静躺着封折子,开口处用火漆封了,他停了会才缓缓打开折,脸色刹时阴沉下来。
允祥见他死死捏住手中折子,身子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