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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红布落下，露出红布下那张俏生生的小脸，何愈的呼吸跟着静止了。

&esp;&esp;先是秀润小巧的下巴，红嫩嫩的唇瓣，然后是秀润带着红霞的两颊，细致的鼻，再然后是白皙的雪额如墨的睫，像蝴蝶的羽翅一样在烛光下微微颤抖着，在他的心上扫过。何愈不是好色之人，那天在集市上挑中有愧，也绝不是因为有愧的容貌，但此时的他，却真真切切被眼前的小佳人给迷住。

&esp;&esp;那两颗黑亮的眼眸对上何愈的眼，没有慌张，也没有掉泪，像是一直在等他一样，安静的看着他，然后红唇微启，“夫君……”

&esp;&esp;她的声音很小，怯生生的，但这两个字何愈听得真切，何愈一凛，马上回过神来，说：“今天可累着了？”

&esp;&esp;“没有。”

&esp;&esp;她从床榻上起来，从偏室里端来热水和毛巾，然后半跪在何愈脚边，抬起他的一只脚，要将长靴脱下。这是柳大娘告诉她的，要她好好伺候夫君，说只有这样夫君才会喜欢她，待她好。

&esp;&esp;“放下吧，”何愈开口道。

&esp;&esp;有愧不知所措地抬起眼。

&esp;&esp;何愈招招手让有愧从地上起来，说：“这些事不用你来，先帮我脱衣。”

&esp;&esp;有愧从地上起来，小手拉着何愈长腰上那条红布腰带末端的结，一个简单的结扣，她却怎么也解不开，鼻腔里是何愈身上淡淡的酒香，不冲鼻，但却香醇，让她的头变得晕乎乎的。

&esp;&esp;“怕我吗？”何愈突然握住有愧解着结扣的小手，低声问。

&esp;&esp;怕吗？有愧微愣，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她说不清楚自己对何愈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这种感情朦朦胧胧的，不同于她对任何人，却是她从未有过的。

&esp;&esp;何愈笑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是怕了，那枚解不开的暗扣解开。

&esp;&esp;何愈松开手心里握着的小手，说：“不忙了。”

&esp;&esp;红烛被吹灭，在黑暗里，传来何愈的声音，“你也把衣服解了罢。”

&esp;&esp;黑暗让有愧松了口气，她将肩上的霞批解下，露出消瘦的肩，一对微凹的蝴蝶骨里盛着两捧月光，然后只穿单衣和衬裙，在何愈身侧躺下。

&esp;&esp;何愈

&esp;&esp;有愧睡得很沉，她并不习惯睡在这么舒服的床上，软绵的枕头，丝滑的被褥，那么的温暖和舒适，这一切都让她舍不得睁眼，生怕一睁眼，便发现原来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esp;&esp;“醒了？”

&esp;&esp;她的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很熟悉，好听极了，清朗而隽永。

&esp;&esp;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抖，像只睡醒的小猫一样，有愧徐徐睁开双眼，正好对上了何愈那双深邃的凤眼。

&esp;&esp;“昨晚睡得可好？”何愈问，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轻笑。

&esp;&esp;有愧直愣地看向何愈，这双眼眸时常让她出神，过了半晌，她回过神来，忙答道：“睡得很好。”

&esp;&esp;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她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每晚入睡的时候都会做梦，有时候会梦到自己来到一个光怪陆离的地方，有时候会梦见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还有时候会梦见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比如荒芜的稻田和干枯的河流。但是昨晚她什么也没有梦见，安安稳稳。

&esp;&esp;何愈笑了起来，他嘴唇上两撇小胡子神气地上下动了动，“我昨晚可没睡好。”

&esp;&esp;这晚何愈睡得不怎么安稳，他那身边的人，大概是不知道他费了多大的毅力才能一晚与她相安无事。故意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小嘴里呼出的热气正吹着他的耳垂，两条白笋般细直的小腿，时不时地蹭着他大腿内侧。若是以往何愈一个人睡，还能中途起身冲个凉水澡泻火，而现在身上挂着这么一个小人，他只得咬着牙忍着。

&esp;&esp;“啊？”有愧心里一慌，她昨晚本该是服侍夫君的，结果现在她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夫君却没睡好，看来她这个妻子的职责一点都没尽到。有愧小声问：“为什么？”

&esp;&esp;“你说呢？”何愈玩味地看着她。

&esp;&esp;有愧咬着下唇，连连摇头。

&esp;&esp;何愈：“看看你的手。”

&esp;&esp;有愧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掌，这才发现，她的小手正紧紧地握着何愈的手臂，她接着往下看去，两个人的身体靠得这么近，这么的亲昵。

&esp;&esp;有愧的脸腾地红透了，慌忙松开手，喃喃道：“昨晚……昨晚夜里冷……”

&esp;&esp;小手一下子离开，柔软的身子也跟着挪了一尺地，何愈不由在心里喟叹了一声，早知如此他便不调笑她了。

&esp;&esp;何愈从床上坐起来，说：“看来是为夫不对，冷着娘子了。”

&esp;&esp;有愧跟着从床上起来，越发地手足无措，说：“不是的，后来就不冷了。”抱着他的胳膊之后就不冷了，没什么炭火比这还暖和。

&esp;&esp;何愈笑着说：“嗯，日后就不消准备炉火了，只管抱着我罢。来，帮我把衣服穿上。”

&esp;&esp;有愧揉了一把自己羞到通红的脸颊，给何愈穿上外衣，系好腰带，这时何愈突然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沉声说：“你的脸怎么了？”

&esp;&esp;有愧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