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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1页）

&esp;&esp;有愧摇头，咬了咬唇，道：“没有。”

&esp;&esp;她该跟何愈说的，说今天有一件趣事，她在集市上碰见她的哥哥，她的哥哥是个赌徒，和他那败光家产，疯疯癫癫的爹一样。可是她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害怕极了，害怕何愈会不高兴，会生气。而她最害怕的是，怕何愈会后悔，后悔为什么买她做媳妇，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她。

&esp;&esp;有愧的指尖有些颤抖，她将软尺收了回来，“夫君可有什么趣事跟有愧说的？”

&esp;&esp;何愈歪着头想了想，说：“河口那五艘大船上的所有货物都卸下来了，在过几日便可开仓放粮，大家的日子最算能好过些了……”

&esp;&esp;“嗯。”有愧应了一声，不敢抬眼，她将软尺收好，在桌边坐下，借着灯火剪裁着布料。

&esp;&esp;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爹……是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esp;&esp;何愈正在脱外衣的手顿住了，“怎么问起这个？”

&esp;&esp;“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了，”有愧裁剪着布料的手变得慌乱起来，差一点就多裁一刀了，“夫君若是不愿意说，那有愧也不想知道。”

&esp;&esp;何愈眸色一沉，道：“这并非是什么不能告诉你的事。”

&esp;&esp;他顿了顿，眼睛注视着桌边灯盏上黄豆大小的火苗，“大概是我十来岁的时候罢，爹做生意被骗了钱，进了一批据说能驱邪的香草，却卖不出去，于是便被人带着进了赌场。要知道赌博这东西，沾上了就难戒掉，于是他一直赌啊赌，把所有家当都赔了进去，这个时候我娘生了场大病，家里没有一分钱可以去给娘买药，真是可笑，一个开药铺起家的却买不起药。就这样我娘去世了，我爹于心有愧，压抑了几个年头，就成了这个样子。”

&esp;&esp;说到这里，何愈看向对有愧，冷然道：“所以我生平只恨一个赌字。赌近盗，淫近杀。”

&esp;&esp;有愧听罢抿了抿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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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有愧以为只要她不说，这件事情就能这么过去，然后继续过她的小日子，但事情却并没有像这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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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气越来越冷，冷得人不想从袖子里伸出手，冷得白气像冰锥一样挂在嘴边。

&esp;&esp;这样的天气里，有愧还是早早地出门，推着那小车，在集市上卖竹筐和小香囊。她搓着手，朝手心哈了一口热气，然后揉了揉发痒的耳垂。她的鼻尖冻得发红，脸颊也像是涂了层胭脂。

&esp;&esp;“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出来做生意？”有愧旁边那铺位的大婶开口问道，她经常瞧见柳大娘带着有愧和柳娇娇在这里卖竹筐，但现在天这么冷，街上连行人都少得可怜，更别说有什么买卖了。她在这里遭罪是因为她那不争气的丈夫，可有愧这样受冻又是为了什么。

&esp;&esp;有愧笑了笑，冻红的小鼻尖微微皱了起来，“不冷，一点都不冷。”

&esp;&esp;这并不算什么，她从前的冬天要比现在难熬多了。那时她没有棉鞋，裤子总是短上一截，露出纤细的脚踝，寒从脚下起，她冷极了，血液在身体里结成了冰。现在她要好的多，有鞋，有合身的衣服，当她也变得娇气多了，竟然受不了这么一点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