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重瑞看林依仍旧一脸懵,不耐烦地来回翻着手里的自家班级的试卷:“这次考试成绩,我们班的平均分是97。35分,位列全镇第15名,可你看我们的成绩,失分都在作文上……”
林依皱着眉,依言将钱重瑞手中的试卷翻过来,细细翻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钱重瑞班学生们的试卷,书写正如上午阅卷老师所讨论的那样,龙飞凤舞、很是杂乱。
书写分本身就足足5分,学生字不好,这5分就很难得,扣分比较严重。
再读读他们班学生写的作文,行文单调,极为枯燥,引不起老师们的好感,林依的心里有了数。
其实正式考试时,阅卷老师一方面对书写的印象分很重要,书写不好,作文写得内容再好,这体验感也打了不少折扣,再加上行文文墨枯燥、词不达意、聱牙诘曲,被扣了很多分也是在所难免。
何况,林依在翻阅中惊奇地看到,上午老师们谈笑的那几篇“山楂版妈妈”,就出自钱重瑞老师的班级孩子之手。
“钱老师,我觉得,老师们的作文评分还是比较公正的……”
林依觉得钱重瑞难得找自己帮忙,不好意思拒绝,想着怎么开口才最合适。
其他的事都好说,但阅卷的三位老师确实是严格按照作文的评分标准来打分的,并没有掺杂个人意愿,不存在恶意打压不公正的情况。
如果林依为了情面,给钱重瑞的班级强行改分,那才是对阅卷老师最大的不公正。
既然教委领导相信自己,让自己来做这个组长,那自己就要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这是原则问题。
“这怎么能叫公正呢?”钱重瑞听到林依的辩解一脸不服,又把自己班级的试卷从林依手中一把扯过来,着急地翻来翻去,那些试卷在他的强力翻动下,快速地上下翻飞,发出“嗤嗤拉拉”的摩擦声。
“你看,这些作文!”钱重瑞急了,生气地拿手指狠狠地戳着手里的试卷,“我就不信了,他们班的作文就写得那么好?怎么不给他们班减那么多的分,非要给我们班的学生减那么多的分?”
林依没想到钱重瑞对分数这么在意,反应这么激烈,想劝他又无从劝起,只好耐着性子再次好心地解释,“钱老师,咱们全镇的试卷都是密封的,谁也看不见谁卷上标注的学校、班级和姓名,阅卷老师并不知道他们阅的是哪个班的试卷,在看作文的时候肯定是公平公正的,一视同仁!谁能背地里捣鬼呢?肯定不行。这次减分,咱们还是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看是不是在平常教作文的时候,题目讲得稍微有些偏差呀?”
“我能有什么原因!”钱重瑞听到林依的劝说,急了,他不是李成秀,耐不住性子,一向喜欢直来直去,此刻看到林依的百般辩解很是生气,情急之下着急的话语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林依,你不能跟他们一伙呀!”
林依听得脸都绿了,心里的火也不由自主地往上冒。
什么叫跟他们一伙?人家老师们按照常规好好地看个期末试卷,怎么就成了拉帮结派背后捣鬼了?
但看钱重瑞急得通红的眼神,确实很在乎自己班的名誉,林依还是尽量把话往缓和了说:
“钱老师,这事我觉得我帮不上忙,木已成舟,成绩已经排好了,如果说是老师们给您看错了,给咱看漏了,少加了分,这个绝对没问题,我肯定第一个给领导汇报,把所有的分数都给您加回来,但现在您这种情况,我加不了……”
钱重瑞看着林依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窝火,看林依这样子是确实不打算给自己帮忙了,只好放弃劝说,开始施展自己的第二策略:
“林依,你就给我帮这个忙不行吗?咱俩还是老乡呢!”钱重瑞改用柔情政策,试图打乡情谱。
钱重瑞的老家也跟林依一个村,两人年龄差距较大,林依上中学的时候钱重瑞已经师范毕业了,林依当老师的时候钱重瑞已经工作五六年了,是以两人虽然都是同一个村出来的,但素日里并无任何交集。
“钱老师,我知道的。”林依不置可否,等着他后面的话,她想看看,钱重瑞到底想怎么样?
看林依没有否认,钱重瑞心中一喜,这是有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