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他们发出的调笑声是越来越烈,还有的开始直接准备着银两。
抒怀河上船舫里的规矩,花魁三年一选,每一届花魁公开露面之夜便是她竞选赎身之日。
还有一部分人朝身边人交头接耳道:那黑衣衫的女子就是上届花魁苏麻儿啊,也不过如此嘛,就这样她当年还拒了所有想给她赎身的人,我看这新的苏嫣姑娘就比她更美啊……
只有寥寥数人的声音仍旧执着的认为苏麻儿的歌声一绝,这苏嫣也只听过琴艺和舞艺,也不知道这歌喉比不比得上苏麻儿……
在底下人越来越昂扬的呼声和讨论中,一个玫红衫的半老徐娘摇着把红色团扇从搭着的木阶梯走了上来。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说着她见底下人总算是没那么躁动了,便摇着扇子将单手从背后扶着身旁的白衫女子,随后便揽着将她人往台子前送了送。
她接着道:“今天可是我们嫣儿头一次在各位公子小姐面前公开揭面纱,若底下有她心仪之人我船舫分文不取,若是苏嫣姑娘没有心仪之人,那就凭各位的本事将苏姑娘带回家,毕竟一个好的家底才能给到我们苏姑娘幸福对不对?”
说完,她笑了起来扫过底下那仍旧激动的一张张脸,每一张脸都在她眼中恍若是银宝在呐喊着,这般想着她脸上笑起来的夸张褶子便越深。
苏燕儿见周围人开始争先恐后的举牌叫价,而且这木牌子上每个人桌上都有,包括她自己和师尊。
“师尊,他们这究竟是在干嘛啊?”苏燕儿终是忍不住问出心底疑惑问道,就感觉周围人也太激动了些。
他们周围的女子还好,要么脸上带着面纱淡定的坐着,要么周围丫鬟众多围绕着,最是激动的还是要属周围的男子。
“你可真笨,没看出这就是花魁她露真面目之夜?”
苏燕儿没等来师尊的回答,倒是等来了前方的孤二公子的抢答,语调之嫌弃又没控制音量,让使得周围人都朝苏燕儿这方看了过来。
对面有个弱冠之年的男子轻笑出声,他将手上酒杯朝燕儿这方向遥遥一敬咽了口大声道:“两位姑娘你们是外地方来的吧,在下陈阳,刚那位蓝衣公子说的没错,今晚就是苏嫣姑娘的揭面纱之夜,所以才来了我们这些想一窥真貌的人。”
妤蓼见燕儿闻言便好奇的朝台上看去,她便将手中的酒杯朝对面遥遥一敬,隐去面纱半掩脸喝下算是替她回了礼。
对面之人在见着她面纱下容颜整个人便愣了下来,虽然他并未看清全脸,虽对方也是极快的又将面纱覆了上去,但他在哪刹笃定的觉得台上苏嫣姑娘和这位一比是黯然失色的。
只是见了半张脸,清冷脱俗便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形容词,自觉的在脑中深深扎根下来。
覃夙就在师尊旁边,他将对面男子陈阳的神色看的清楚,那一瞬他想将对面之人的眼睛生挖掉,为控制这疯狂的想法他手指从酒杯沿口划过,微动心念微蓝的灵力在指尖微闪,下一瞬瞬间将他手指皮肤便在杯沿被破开,食指指尖一滴血顺着杯沿口滴入杯中酒。
他们如此肮脏就罢了,就是师尊她,为什么从下山后除了师弟和师妹还要招惹到这么多人,她难道不知道这些肮脏的视线都喜欢黏在她身上吗?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师尊的温柔本来就不该是给他们的,不能有一个顾伽再有第二个顾伽。这般想着,他敛下的眼皮中眸子越发暗沉,比这船舫上月色未照映的暗沉之处还来的晦暗。
血腥味一起,妤蓼便朝去覃夙方向看去,虽然极其微弱,但周围的确有了丝丝毫毫的血腥味。
看着师尊视线过来,他眼眸微眨朝她微抿了下薄唇,一口饮下了杯中泛开些血色的梨花酒,血腥味也在下一瞬没了干净。
血腥味断的干净,她便也不作多想朝覃夙回了个浅笑,也不去看周围争相竞价的样子,开始和三个弟子举杯慢饮着杯中佳酿。
伴随着周遭人越来越激烈的争相竞价,他们四人倒是品菜和喝的清闲,但没多久便被被三声之前一样的‘铛铛当’打断,看来是竞价的结果来了。
几人随着这敲击声看向台上,竟是黑衫女子苏麻儿敲击的。
不光是底下的他们,白衫女子都有些诧异起来,还有之前随后上台的妇人也是急急忙忙的上了去,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铜锣,厉声道:“苏麻儿,我看你是给我反上天了是吧?”
她这声不小,台上苏麻儿似乎有些惊惧她往后缩了缩身子,但下一瞬她还是抬起了头朝妤蓼方向看来,她嘴巴在那刻也极快的张合着,眼中盛满了泪意和急切的求救意味。
妤蓼看过去的时候便看的是她,是以这下也刚好和她对上彼此的视线,对方朝她微张合着嘴巴但没发出一丝声音,下一瞬她身影一个轻跃便也出现在了台子上。
不光底下众人没了声音,台上三人也都向她投来视线,尤其是哪妇人将她从头到脚打量过,这才端着丝笑朝她走了过来说道:“这位姑娘,我们苏嫣姑娘的竞价并未结束。”
她这话说的委婉,意思她妤蓼这时候下去她便不做什么追究,当你心切只是上来竞价苏嫣姑娘的。
妤蓼只是冷笑了下朝苏麻儿走了过去,她比苏麻儿高的多,是以微微低头看去便是她满脸的泪意,眼眸深处似乎还有喜极而泣希望,似乎是终于等来了能救她的人。
旁人看不清,她在底下她微张口的那一瞬便看清了的,她没发出丝毫声音,当年船舫上凭着清亮音色便一绝的她竟然失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