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战斗在林云起与荀业同时倒地后结束,同时抢回各自主将的两军缓缓后退,相隔三十里开始扎营。
林云起虽然并未战死,却也身负重伤,因此被连夜送回卫州,军中事务由军司马赵怀接手。
战死四千,伤卒近万的魏军左翊卫已经失去了继续进攻的能力,只能派出一部分士卒,在葛罗枝牙忽的长水军骑掩护下趁夜进入布满乌鸦与苍蝇的战场上收拢己方士卒的尸首,然后就地焚烧,带着四千个陶罐退回了粮道旁的定川寨。
南陈军同样死伤过万,失去了继续切断粮道的能力,只好转为防守,防备魏军继续向通州反扑。
卫州战场正面,王承业深知自己固守必然无法长久坚持,因此频繁派出骑兵不断在各个点发起试探性地攻击,通过主动出击来迟滞南陈进攻的脚步。
司马义也知道自己麾下没有多少可用的骑兵,因此只是下令各部联系紧密,不与魏军的骑兵正面作战,同时每前进一步,便立刻结硬寨,不给魏军袭营的机会。
半个月的时间,王承业在连续试探并损失了近千人后,只能放弃了以攻代守的想法,继续缩回卫州至定川寨一线,开始漫长的坚守。
卫州北侧,接到章义军令的程亦与舍利吐利摩率领三万骑星夜兼程,终于在南陈军已经全面贴近魏军防线时到达。
程亦带着舍利吐利摩走进大帐后,看着脸颊凹陷下去的王承业说道:“如何?跟南陈名将对垒滋味不好受吧!”
王承业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以前听叔父说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还有些不解,今日算是领会其中含义了。他太稳了,我几乎找不到什么破绽,自到达卫州前线以来,我已经连续后退两百里,原本还不算靠前的卫州城也已经变成了整个防线的最前沿。”
程亦走过去拍了拍王承业的披膊上的兽吞说道:“他再厉害,却比你年长太多,你就算熬都能熬死他,不要过于忧虑。”
王承业点点头,然后指着沙盘上双方全面接壤的战线说道:“现如今我只剩四万余人,加上程将军的三万骑,也不过七万人,但是并州的南陈军已经攻下并州,并大部向卫州而来,后方的京畿也出现了新的牙门军与方镇军旗号,若是等到南陈军在正面集结完,他们在这条宽六百里的战线上将会拥有十二万大军,到时我们断然无法防守这么宽大的战线。”
程亦打量了一下,问道:“你有想法了?”
王承业点点头说道:“前些日子我正不断请求定州方向补充粮草,到今日已在卫州城中囤积了够左右翊卫四万人吃用三个月的粮草,城池周边的水源也已经破坏,城中木材石料也足够半年用度。”
程亦眉头一挑:“你打算死守卫州?我这三万骑在周边策应?”
王承业指着卫州千仞山西部山脉说道:“这里在卫州城东北方向六十里,程将军在千仞山西侧扎营,与我们遥相呼应。南陈军骑兵少,必然不会分兵,若是南陈军去攻程将军,我便出城袭扰,若是南陈军攻卫州,程将军便切断他们的后方。”
程亦瞅了瞅千仞山的地势说道:“十二万人,你四万人能守几日,南陈军可不是胡人,他们虽然也对坚城有些忌惮,但是若要狠下心来,你的麻烦也是极大的。”
王承业说道:“程将军不必担心,我自到达卫州以来就一直在征调民夫修缮卫州城防,现在卫州城四门皆有瓮城,内城也被我加高至三丈,与外城墙平齐,城内老弱也已经迁徙了大半,已经尽可能稳妥了,若是还不能守住,那程将军可不必管卫州局势,自行撤回定州就好了。”
程亦沉默半晌,点了点头说道:“可以,那我就先去千仞山西侧扎营,若是卫州有警,可通过狼烟告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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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司马义还在等待后续援军抵达,前方的斥候却突然回报,魏军有了新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