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船帮招安的塘报在十几日后传到章义手中时,章义正在看稍早一些到来的骁果军的塘报。
已经出塞的骁果军在经过数月行军后,终于到达了出塞后的第一座原安北都护府设置的城池——互市城。
曾经用来跟杂胡互市的城市如今已经变成了废墟,程亦在塘报中多次使用“荒无人烟”这个字眼来描述,便已经让章义想象到塞北如今有多么艰难。
裴彻听到青州船帮已经被招安的消息后便急匆匆地从户部赶回了政事堂,却恰好见到章义正瞅着一封塘报表情并不好看。
起先以为招安出现问题的裴彻连忙走上前去,发现是塞北骁果军的塘报后,才坐到一侧的蒲团上坐好等待章义看完塘报。
不多时,章义将塘报放在桌案上叹口气对裴彻说道:“互市城成了一片白地,程亦想要继续重建互市城,特意发回塘报向我请示。”
裴彻说道:“主公是怎么想的?”
章义仔细想了想说道:“程亦在塞北的时日比我要久,我倒是觉得可以重建,一来减少粮草运送途中不必要的损耗,另一个可以囤积粮草,修建伤兵营,为骁果军留下一个坚固的后方。”
裴彻说道:“主公既然想好了,那为何叹气?”
章义说道:“塞北传塘报回关内足足两千多里,怎么也要半月时间,这一去一回,便是一月有余,耗时太久。”
“主公也可送程都督一道手谕,许他便宜行事,不必事事报与主公。”
章义点点头说道:“可程亦虽然战阵之上纵横披靡,可这次大军出塞毕竟不是单单为了打仗去的。”
裴彻笑了笑说道:“听说那刘体仁招安一事做得极为不错。”
章义拿起另一封塘报说道:“王长史发来的塘报中称他算得上有勇有谋。”
裴彻指着那封塘报说道:“既然如此,何不再用他去塞北帮程都督参谋一二。”
章义一愣:“此人不是张公弟子?张公收他不过一月,我们就将他调来调去,张公恐怕会不满吧。”
“张公若是不满,第一次命他任招安使一职时便该修书送到我桌案了。”
“那就试试?”
四月,已经与郑直商榷完一应招安事宜的刘体仁还未监督他们开始施行,便接到了定州发来的手谕。
刘体仁见到传来手谕的是章义的亲兵部曲时,便知道自己又有新的事情做了,于是他便去往新建的水师大营,与新任运河水师都督郑直道别。
“刘招安使一应事务还未曾处理完,怎的就要走了?”
坐在中军大帐中的郑直一边给刘体仁倒酒,一边关切地问道。
刘体仁与郑直碰杯后一饮而尽,随后便突然问道:“不知郑都督还想不想杀郑玉?”
提起郑玉,郑直原本还有点笑容的脸顿时阴郁起来。
“想!怎么能不想!”
郑直恨恨地说道,随即又苦着脸说道:“奈何王长史保他,我此番刚刚换了身份,如何能发作?”
刘体仁放下酒杯幽幽地说道:“我能帮你!”
郑直愣了一下,随后猛地起身说道:“此话当真?”
“绝无半句假话,只是事成之后,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郑直听到刘体仁有条件,顿时犹豫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我郑直也只会杀人放火,能答应你什么?”
刘体仁指了指郑直,又指了指自己说道:“你我皆是初入主公麾下,寸功未立,难免遭人排挤,我帮你除掉郑玉后,你便与我一同进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