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七日,一连在船坞看了三日的郑直与郑玉各自将一份有关战船形制方面的建议递交定州后,便先行返回了各自的水师大营,每人只留下了一名亲兵校尉在此。
当日下午,郑直的亲兵校尉郑六便找上了郑玉的亲兵校尉赵五郎。
“你有何事?”
赵五郎环抱双臂,眼睛不时瞟着一旁神情稍稍严肃些的郑六。
“你是郑训练使的信得过的人吗?”
郑六凑到赵五郎身旁,不顾他厌恶的表情,凑上去低声问道。
赵五郎本来并不想搭理这个怀抱一个布包且神秘兮兮地郑六,但是他突然这么一问,赵五郎再不信也有些疑惑了。
“你先说,你要做什么?”
“我是郑训练使特意留在郑直身旁的人,本意是要在训练使投靠南陈后,杀死郑直,却因后来事发突然,只能藏在郑直那边。
可前些日子,定州来人去了郑直营帐中,我作为他的亲兵校尉就在他营帐外,便正好偷听到了定州来的那人传达了太尉的密令,要郑直在二月之前杀掉郑玉,以免郑玉再次反复,于是我便偷偷设法告知了训练使。
今日上午训练使走时,特地命人偷偷找到我,让我通知你先一步暗中返回通州水师大营,会同训练使留在那边的兄弟们烧毁通州大营的粮草,而后尽快逃往京畿,那里有南陈的人接应。”
赵五郎听到郑六的话先是一愣,而后突然抽出腰间的短刀顶在郑六肚子上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坑害训练使。”
郑六面对顶在小腹上的短刀,依旧是一副焦急的模样,他将手中的长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郑玉常用的横刀。
作为郑玉的亲信,赵五郎自然是认得这柄为了方便水上跳帮刻意截短的横刀,但是这柄横刀郑玉已经许久未曾用过,因此赵五郎手上又用了几分力。
“大当家的已经许久没用这柄刀了,你从哪里得来的。”
郑六将横刀放到赵五郎手中说道:“那郑直已经早就想杀训练使,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信物我已经交到你手中了,你就算不信,我也不会再提此事,你杀了我亦或是出首我都不会牵连你。”
赵五郎见郑六如此说,终于信了几分,他问道:“为何太尉要杀当家的?”
郑六瞅了瞅四周说道:“太尉本就对训练使做派不满,加之郑直此前曾经通过刘体仁对太尉说起过,因而动了杀心,郑直返回运河水师大营后不久应该就会动手。”
赵五郎拿着郑六递过来的横刀,犹豫了片刻突然又问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当家的身旁,你说得这些,我怎么不知道。”
郑六说道:“我趁郑直与训练使一同去观看船坞时,借口小腹疼痛,换了一身衣裳,扮做民夫混进船坞与训练使说起的此事。”
赵五郎想到当日郑玉回到营帐中破口大骂郑直后最后又说得那些话,便信了郑六的话。
“此地还有十几人,我也要一并带走,但是我一走,谍报司留在船舶司的人一定能够发现,你需要帮我遮掩几分。”
郑六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尽量遮掩。”
当夜,赵五郎便带着十几名留在船坞的郑玉亲信匆匆出营返回了通州大营。
赵五郎离开时,虽然尽量遮掩了一番,但是谍报司的密谍却依旧发现了赵五郎离开,于是他们当即分派人手,一队跟随赵五郎而去,一队径直找上了就在赵五郎营帐附近的郑六。
“我并不清楚赵五郎要去干什么,但是我今天下午去查看船坞时,恰好听到了赵五郎对他麾下的士卒说什么提前返回通州大营。”
密谍点点头,随后对郑六说道:“麻烦郑校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