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暮烟失踪的地整整七天了。
裴羽钦从她不见了的第一天起,到如今就不曾睡过一个觉,除了那一日他出了一趟门之外,回来之后,他就把他自己关进了书房,任何人也不准进来,三餐更是红月送到了门口,而他每顿只吃了一点点。
这样的情况,让所有的人都感觉有些惶惶不安。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七天里裴家各地商行所发生的‘意外事件’还在不断的继续增加中,情势明显在朝着更恶劣的态势发展着,但是裴羽钦这个裴家家主,却似乎半点都不着急,更是半点都没有拿出解决方案来的打算。
把一干人都看着急红了眼。
今天一大早,他更是一反常态的把大家都召集到了书房里,似乎是要交代和吩咐些什么,但是当众人都站到这里的时候,他却又不急着开口说话了。
把众人更是心里等得焦灼不已。
“叔叔,您——”
裴弦终于忍不住了。
他承认他也有些弄不清楚裴羽钦的打算了。
难道他真的如他所愿的因为江暮烟的失踪而崩溃了吗?不然的话,为什么明明裴家如今的情势都如此的危急了,他却还不做出任何的回应?
现在还一反常态地把人都叫到书房来,他到底打算做什么?是不是自己也到了该跟他摊牌的时候了?
“噢,抱歉,我走神了!”
裴羽钦听到了裴弦的喊声,顿时收回了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的眼神,轻声地道。
因为这么多天,几乎没怎么合眼和好好的吃东西,他的喉咙已经完全沙哑了,听在别人耳朵里,宛如七老八十的老人一般了,即便是秦红月和云爱柳一向不喜欢江暮烟,此刻也忍不住为他感觉几分心疼了起来。
“老爷,暮烟失踪了,我们大家都很难过,不过您的身子可更重要啊,如何能不好好的保重自己?”
“多谢嫂子!”裴羽钦低低地谢了一声,语调平和,若非形容实在枯槁憔悴的话,他们几乎认为现在的裴羽钦和往常的裴羽钦实在没什么区别。
“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事情要交代。裴家从创下这份家业到如今,风风雨雨也五代了,其间也经历过不少的波折和劫难,到今天,荣耀过,也潦倒过,现在,裴家又遭遇了大难,各地生意的事情,相信你们也听说了。”
“叔叔,您别难过,还有我们呢!”
裴风的样子也很吓人,不过比起裴羽钦,他还是要好的太多,知道他心里如今的苦,所以作为同样的都爱着江暮烟的男人,他无法忍住不去安慰他。
裴羽钦似乎很感到安慰的冲他点了点头。
“风儿,弦儿,你们都不小了,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了,虽然你们所学的东西还不够全面,不过比起当年我挑起裴家这副大梁,已经算是优秀卓越很多了,所以我相信往后的路,你们会走的比我更好的。”
“叔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您这到底是——”
“不要说话,听我说!你们放心,我不是预备寻死,也不是在交代后事,我只是觉得累了!”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日夜无休的埋头在这一大片的账目之中,忽略了许多人生的风景和美好,若非认识了烟儿,我想我可能还会这么下去,一直到老到死。”
“但是,我庆幸的是,我总算还是遇到了烟儿!其实,我早就该把这些东西放手交给你们,但是总是半生心血,一手辛苦创下来的基业,心头存了几分难舍!”
“如今想来,人果然不能太贪心,我便是太贪心,太想要事业情爱两全,才落到如今这副光景,果真是有几分报应的。”
“夜袭左右已经离开了裴家,算不得裴家的子嗣了,裴虞去了涿州,不过我已经为他做了安排。”
“剩下的这些就在这里面了,弦儿,这是你的,风儿,这是你的,另外那两个是两位嫂子的,这是裴家如今所剩下的所有还保得住的产业,这些产业都是一直暗地里在经营的,不是明面上的,至于明面上的,这些日子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怕是保不住了,所以就不要去管他了。”
“我把暗地里的这些,都均分了一下,分作五份,你们四个各一份,裴虞也有一份,各自保管好,不要让人知道,拿了这些,就走吧!”
“离开裴家,走的远远的,不要让人找到,有了这些,依旧能让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当然了若是各自好好经营的话,依旧是可以富裕子孙三代的产业。”
“现在的裴家,情况很不好,你们可是在奇怪,我为什么明明知道有人在捣鬼,我却还不还击,不解救自家的生意?任人侵吞?任人合并?”
“叔叔,为什么?”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所谓树大招风,这个道理你们都是该懂得,我们裴家就算再怎么富可敌国,再怎么是天下第一商贾之家,也总有得罪不起的人,而现在,我们便处在这样的状况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