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明知印尤裳快成他的舅妈了,还姐姐的乱叫,气得谨戎直瞪眼睛。
“她就是我姐姐!”刘益仰起脸对着苏谨戎丝毫也不示弱,虽说苏谨戎是他的舅舅,但谁让刘益是高祖的小儿子,当今受宠的小皇子,论级别苏谨戎倒是他的下属。
印尤裳不理会苏谨戎,继续假装手臂疼痛,顺势倒在一边,这一倒显然给了印尤裳机会,她凑上前靠近刘益这张可爱的面庞,利用这个姿势刚好可以避开谨戎的视线,印尤裳连连眨着眼睛冲门口眨眼,示意刘益带她出去。
可刘益却眯着狭媚的眸子,墨色的瞳孔里带着些许狡黠,微微上扬的嘴角一脸无赖的表情尽显无疑,简直和他哥二皇子像极了。
印尤裳气得恨不得踹他一脚,而苏谨戎在旁边奇怪地打量他们细微的表情交流,刘益这小子不仅不理会印尤裳的挤眉弄眼,反而故意装作一副看不明白的样子左右打量印尤裳。
“姐姐,你的眼睛不舒服吗?”他居然明知故问地问着。
“没,我的眼睛…很…舒…服!”
刘益这小子机灵古怪,绝顶聪明,估计再复杂的军事暗号都能看懂,可现在却故意跟印尤裳装糊涂。
印尤裳真是病急乱投医,怎么能指望这个小家伙,他现在肯定偷着高兴:你落到我手里,看我么逗你。
“对了,舅舅,差点忘记今天来的目的,父皇让我来探望姐姐的同时宣你进宫。”
呼,终于绕到重点上了。
“陛下见我有什么事情?”
“我哪知道,舅舅,你快去吧!”
苏谨戎尽管有些疑惑,刘益虽然顽皮,但想必还没大胆到假传圣旨的地步。
“嗯,那我先进宫面圣,尤裳郡主还带着伤需要休养,你在这玩够了也赶紧回宫吧,免得你母后又担心了!”苏谨戎说着不由回头瞥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印尤裳,眼神里仿佛藏着凝固了千年深郁。
“放心吧,待会我就回去啦。”刘益对着苏谨戎的背影说着。
看到苏谨戎刚一迈出去,印尤裳迅速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揪住刘益的耳朵,他来不及预料,直吓得叫疼。
“臭小子,你刚才故意耍你姐姐是吧?”
“啊,姐姐快放手啊!你看这儿里一层外一层的都是重兵把守,生怕你这个契丹来的郡主再受伤,我这个小孩子哪有本事带你出府啊。”
印尤裳笑着松开捏他耳朵的手,她瞧着他通红的耳朵不禁好笑,顺手将装着紫色大葡萄的盘子递给他。
“你可是皇子!难道这点忙都不肯帮姐姐吗?”
印尤裳抢过他正往嘴里塞的葡萄,“你有本事假传圣旨,就没本事带我出去?”
“我可不敢假传圣旨,父皇确实宣舅舅觐见。”他从银盘里摘下另一颗葡萄丢进口中,向外走去不再理睬印尤裳。
“这可怎么办。”印尤裳现在出不去,而刘承训又病重,他绝不可能进来看望她,她现在也不知道他病得怎么样,简直急死了!
忽然一堆衣服扔在了印尤裳的身上,印尤裳掀起盖在头上的衣服,“咦,这不是侍卫服吗?”
衣服的领角处细密地绣着红色的剑形,正是这个小皇子贴身侍卫的特有服装。
“穿上吧,你肯为我大哥舍命挡箭,可见他在你心里的位置非同小可,倘若你闷死在这金丝笼里,我大哥可怎么办?”
印尤裳笑着看向这套崭新的衣服,原来这小子专门带了衣服,早就有所准备了!
印尤裳轻轻摸了下他的头,“真乖!”
“额,你不出去一下吗?”
“姐姐,你手臂都受伤了,我帮你穿嘛!况且我是小孩子,不用出去吧!”他双手抱肩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快出去,我让菱儿帮我换衣服啦,快点。”
刘益打了个哈欠,背对着印尤裳朝门外走去,他边走边摆手道:“遵命!”
印尤裳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猜测应该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略带可爱的笑意。
不知为什么,看着他的背影,印尤裳不禁觉得其实他和刘承训一样都只是孤单的人,刘承训的孤独化为骄傲霸气,冷得让人心寒的寂寞。
而刘益小小年纪就在宫廷厮混长大,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到底装着什么。
待印尤裳穿好所有的衣服,带上大边沿的帽子,小心把受伤的手臂藏在衣袖内,刚踏过门槛的一刻,半遮帽檐的印尤裳,居然发现靠着墙眯着半片眸子的刘益。
刘益好像是在假寐,他依靠着墙,双手抱胸,几缕青丝滑下,笔挺的鼻子,脂嫩的唇部挂着不屑的笑意,他的脸庞带着刘承训的霸气和刘承佑的柔美,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居然在他的脸上结合的如此完美而和谐,印尤裳不得不猜想他长大后会是怎样令人迷恋。
“我的脸很好看吗?”他忽然贴近印尤裳的脸,印尤裳赶紧垂下睫毛,帽檐顷刻滑过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