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她那早已过世的母亲,曾是苏丞相和北平王刘知远的挚爱,后汉高祖皇帝一生的牵挂,她是何等传奇女子!
“你到底是谁!”
他慢慢走近印尤裳,将温热的茶杯送到印尤裳冰冷的手中。
“你就是舜华那视若珍宝的女儿?”
印尤裳心底一阵刺痛,在儿时的印象中总是母亲总是充满对父亲的怀念,她深夜的垂泪,而印尤裳甚至连自己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
“印尤裳!”
印尤裳愣住望着眼前人,他是谁,为何会知道自己的真名!
“你的母亲舜华,我一生效忠的女子!”
他眼眸坚定,仿佛在为什么坚持着,守护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我娘如此熟悉?”印尤裳不由伸手去抚摸腰间的匕首。
一声冷笑竟然藏着数不尽的辛酸,“舜华……恐怕这世间没有人会比我了解她,更明白她的心了。”
说完他不觉握紧手指,露出发白的指关节,紧咬着嘴唇,许久才开口说起那段往事,也许是时常回忆这些事情,他丝毫没有迟疑一口气将所有的故事和盘托出:
原来,他曾经名叫陈鼎之,是苏逢吉的贴身侍卫,从舜华撑杆为苏逢吉摆渡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舜华。
陈鼎之被苏逢吉派去保护舜华,却殊不知在前晋爱妒的皇后见到舜华这般容颜,心生杀意本想毒害舜华,但舜华一心念着年轻的判官苏逢吉,两人更是私定终身。
她却不知在这些日子里有个人始终安静的注视着她,不为别的,只是希望她能够幸福。
陈鼎之时刻照顾着舜华,甚至舜华生下成印尤裳,他依然对她如初,只是她却从不知他的真心。
也许舜华本可以幸福的度过一生,但她不经意的邂逅皇帝,注定了她之后悲惨的结局,前晋皇帝石重贵对舜华的容貌大为震惊,甚至不惜身份和尚书争妻,罢免皇后,更是连下三道圣旨两次册封舜华为妃一次为后,舜华三番五次的拒绝不仅惹怒皇帝,更恐会连累苏判官,而且当朝手握重权的将军刘知远也对舜华垂涎已久,无奈下只得在陈鼎之的安排下连夜逃往故国吴越暂时避难。
舜华一路上泪流满面,她舍不得,舍不得自己还未满月的孩子,更舍不得自己相濡以沫的丈夫,本以为自己一去只是暂避风头,帝王心易变,也许不出几日皇帝便会中意别的美人,却不想此去无回。
而晋帝知道是我偷偷送舜华出宫,一怒之下竟将我变成阉人。
而此时的舜华带着苏判官的小女,不,他现在已是后汉的苏丞相了。
说到这里陈鼎之不由握紧拳头,青筋暴起。
“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我没有机会杀了刘知远,才害的舜华如此下场,当时我为守护在舜华身边,只得将你送给一个商人,他从中原到契丹经商的路上一直照顾着舜华,我看得出他是个敦厚老实的人,而且他对舜华爱慕已久,印尤裳便将你托付给了他,他姓印!”
“可你为何要不断著书来写舜华呢?”
陈鼎之透过窗户,遥望远方,眸子里注满爱意,“因为舜华,我今生没有办法来爱她了,但我要让全天下人知道舜华是任何人也无法替代的绝世美人,舜华去世后这几年我一直跟踪你,我以为你是第二个舜华,可,可是你根本没有资格和舜华比,她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独一无二……”
陈鼎之痴痴地喃喃自语着,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或许成为宦官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回忆舜华,一张张舜华的画像落在地上,印尤裳瞟过一眼,她确实不如母亲容颜惊世。
刚迈出大门,一群太监连忙上前搀扶印尤裳,印尤裳有些晕眩的迈着碎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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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皇上召见您!”
印尤裳一边摆弄着禾雀花,一边起身更衣去。
按后汉的规矩皇后每月可有两次侍寝机会,但印尤裳都倍加小心,每次都使用耶律嫒晗给的药让陌洛去代替印尤裳来侍寝,至今刘承佑也不曾察觉更是不曾碰过印尤裳,不分昼夜的询问筠,让他更是无暇顾及印尤裳。
印尤裳抚看着双手抱肩的刘承佑,一脸胡渣憔悴得有些难以辨认,桌子上成堆的奏折打消了印尤裳的疑虑,看来他不是个昏君,原来他是为战事忙得不可开交,只是印尤裳位居后宫不许干政……
“皇后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为何朕连喊你两声都没有听到呢?”
震惊之余印尤裳赶紧行礼,却已被一双大手搂入怀中,搂得印尤裳生疼。
呼吸在印尤裳脖颈间急促,刘承佑埋着头在印尤裳肩膀处,“朕的问筠,朕真的快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