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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1页)

分吃煎饼;宿迁城往东、往南则基本上不吃煎饼而吃贴饼子。”费瑞芳把煎饼拿在手中,忘记吃了,瞪着美丽清纯的眼睛,听着眼前这位英俊军官讲话,“这是从地理上分析的。再从历史上看,中国历史上,宿迁先属齐国等属地,是你们山东的地盘,后属吴楚属地,属南方的国界边缘地带。自隋唐以后,大部分时间属北方各州府、路道管辖,小部份时间属两淮管辖,直至清朝尚属徐州府管辖,后又划入两淮管理直致现在,所以说宿迁是南北过渡地带,生活在宿迁地域的人从饮食到生活习惯自然受南北方的影响,这当然是我的一家之言,却也能反映宿迁的现实情况。”他笑着问费瑞芳:“你说还奇怪吗?”费瑞芳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军官知识这么丰富,学识如此渊博,她简直由佩服变成崇拜了。直到张英华说完,她才愣过神来,吃了一口煎饼,说:“不奇怪,不奇怪。”转而又说:“可还是怪怪的。”吃完饭后,张英华对她说:“欢迎你们到运东各乡去宣传抗日运动,运东老百姓会欢迎你们的。”费瑞芳忙说:“我们一定去。”费现芳与这个学识渊博、高大英俊的军官握着他的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费瑞芳的宣传队在宿迁城里及周边近郊又演出了一段时间。疲倦之余她躺在床上,脑海中老是浮现张英华的英俊身影。张英华的外表和言谈举止深深打动了她,吸引了她。她已经想念张英华了。她极力想把张英华忘掉,心想:这是怎么可能的事呢?自己对人家不了解吗?是好人是坏人都一无所知,人家甚至还可能有妻室、有孩子,这些自己都知道么?她有时甚至想接近张英华,主动找他,可又觉得唐突,少女的羞涩又让她不敢;有时她心里想着张英华,可是又一边摇头一边嘴上又说:“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这宿迁小城虽然不大,由于各忙各的事,所以自到张英华那里演出以后,一直无缘见面。尽管费瑞芳极想见面,可又害怕见面。费瑞芳决定远走,离开宿迁城,慢慢忘掉张英华,她决定到农村去。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一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一年又过去了。

张英华的妻子刘氏也极深明大义。宿迁县委由于抗日宣传的需要,主要人员需分散到运东广大各乡活动。为了安全,防止贼人的袭击,各人身边需要武装保护,而县委马林书记从兵马庄带下来的十余人枪有时就不够用了,因为县委要经常借调张英华的武装乡勇使用,而张英华在外工作,又不能事事找他,宿迁县委就得经常找刘氏借人借枪,刘氏从未说个不字,借多少给多少,而且还要调些好枪和枪法好的乡勇给他们使用。这不?县委马林书记等人骑马又亲自来借人借枪了,刘氏对马书记说:“马书记,又说什么借的,这不见外了吗?需要多少?”马林书记说:“这次需要深入到宿沭交界的邵店去宣传发动,可盘踞在司吾山的贼人王斗人部都是些胆大妄为之徒,什么事都能干出来。这次需向夫人多借些人枪,以防不测。刘氏听后就叫人去挑选四五十人,又拉来家中那六、七匹好马,组成一个骑兵小分了。刘氏挑选好人马,又吩咐手下,多做些干粮。刘氏的干练令马林书记由衷赞叹:“夫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女侠也!”临出发时刘氏还不放心,就把家中事情向下边人交待一番,自己腰别短枪,跨上战马要亲自护送马书记出征。马林书记连忙阻止:“夫人的心意我心领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能对得起张英华同志。”刘氏已经跨上马说:“马书记,抗日救亡人人有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再说我这枪法好久不试,还要找人领教一番呢?”准备就绪,刘氏带着人枪一路护送马林书记等人往宿北邵店一带出发。

盘踞宿北司吾山地区的贼人王斗山是一惯匪,手下有二百来人枪,在司吾山深处有其窝点。司吾山最高峰五花顶上有一寺庙叫莲花寺,宝莲寺主持波浪法师(山下乡人蔑称其为波浪和尚)与其相处甚好。虽然王斗山作恶多端,但他信佛,经常来烧香拜佛,故莲花寺也算是其窝点之一。王斗山有两个老婆,均是其抢来的民间女子,其中大老婆三十来岁,是绑架来的一肉票,因其家人无法凑齐赎金,被王斗山霸占做了老婆;二老婆二十来岁,姓岑,也是一当地民女,长得漂亮。一日王斗山带贼人到岑氏家中,以收保护费为由敲诈勒索,看中岑氏,岑氏当时未到二十,乃一黄花闺女,这王斗山三天两头到其家中纠缠要收岑氏做小。岑氏父母不同意,也不敢得罪王斗山,想往后拖,拖长了事。这是岑氏父母的一厢情愿。有一次,王斗山买了一些点心来到岑氏家中,恰巧岑氏父母不在,只有岑氏一人在家。王斗山乘机强行奸污了岑氏。事后,岑氏父母知道女儿被奸,也想到官府去告王斗山,可是家中贫穷,连宿迁衙门朝哪开都不清楚,真是怨天无路、怨地无门。王斗山又来对岑氏父母进行威逼恐吓。岑氏父母胆小怕事,就是不胆小怕事又上哪里去说理呢?官匪是一家,打官司得花钱。岑氏父母只好把岑氏送给王斗山。王斗山对岑氏是先奸后娶,得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二夫人。

宿北司吾山一带离宿迁县城较远,官府管理松懈,鞭长莫及。虽然宿迁官府在邵店、新安镇设有区公所,可王斗山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照样打家劫舍。区公所乡丁下来收税收捐,只要被王斗山看到,王斗山就率贼人攻打,甚至吊打区公所的人,言称:“这里捐税,由我王斗山来收,与你们这些区公所无关。”俨然天上王大,地上王二。

宿迁官府也拿王斗山没有办法。宿北司吾山一带成了王斗山的私家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来插手。宿迁官府无奈,就索性让王斗山干了邵店区区长,王斗山接受招安,率众贼下了司吾山,摇身一变,贼头变成了区长,其手下贼人变成了邵店区区队。但贼人总归是贼人,恶习难改,依然干些绑票勒索的勾当。虽然王斗山当了邵店区区长,可是他在司吾山的窝点都没舍得扔,留下了少数贼人守卫。凡司吾山贼人架得肉票,人家找到这位区长,王斗山装好人,前去说事,总得敲诈一笔钱财,方能放人。这王斗山自当上了邵店区区长后就成了公家的人。他又想打通官府,想找位官府的人作朋友当靠山,以便敲诈勒索,引发官司时也好息事宁人。他打听到,仇圩有个人叫仇发家,现任新安镇税警分队队长。仇发家的舅舅更是宿迁有名的大讼师。他就备下重礼,来到新安镇找到仇发家。仇发家虽是官府中人,但是王斗山是宿北地头蛇,也不好得罪,又见人家送来大礼,于是欣然接受,热情相待,并备下酒菜,招待王斗山。两人推杯换盏,讲话投机。王斗山说:“仇兄,看来你我投缘,又同为*做事,不如我俩义结金兰如何?”仇发家觉得此人手里有不少人马,说不定将来能用得着,但又不能明说,只道:“小弟不才,哪敢攀您高枝。”王斗山红着醉脸嚷道:“兄弟直来直去,义字当先,偏要与你结成异性兄弟。”于是两个离开酒桌来到关帝庙关老爷像前,互换了贴子,烧香拜了关公。

仇发家年龄稍大为兄,王斗山为弟,拜了把兄弟。王斗山就通过仇发家,疏通关系,送钱,送礼,又结交了仇发家的舅舅大讼师钱子行。结交了钱子行后他心想:“以后我就能放心大胆地干它几票了。”他的贼眼盯上了土财主余有富。为何王斗山又盯上了余有富呢?这土财主余有富是司吾山以西有名的大财主,有良田百顷,周围有几十个客庄,庄人都租他田种,家中骡马成群,粮食堆积如山。别看这土财主有良田百顷,可这人却抠得要命,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一年到头,不见他买过几回肉吃,平常走路总是低着头,地上就是掉一个铜钱,他都要拾起来。这余老抠没有儿子,一个女儿早已了出嫁。王斗山先前也曾抢过余老抠,可余老抠仗着其家深沟壁垒,圩墙坚固,硬是没有攻下来,相反还损失了好多弟兄。这余老抠防范也严,基本上是足不出户。余老抠看守着家中的粮食、钱财,收粮收租都让家中帐房先生去跑腿,他也自得其乐。

王斗山盯上了于老抠的万贯家财,明里不好抢于老抠,就想来个暗的。他备了些礼物,来到宿迁城里大讼师钱子行家。两人见了面,王斗山送上了礼物,对钱子行道:“钱老太爷一向可好?小侄到城里办点事,顺便特来拜访老太爷。”钱子行让座,自己坐在太师椅上。来人见无事不登门,他心里想着,嘴上说道:“难得贤侄还惦记着老夫。”随后叫家人上茶,王斗山接过茶,喝了一口,故作风雅地说:“好茶!”钱子行和王斗山天南海北地聊着。这王斗山实在憋着急,打断钱子行的话说:“钱老太爷,小侄今来有事相商。”钱子行听后,心里说,有事何不早提,白白浪费我许多口舌,便问:“贤侄有何事?”王斗山就把想敲诈县北大财主余有富一事说了一遍,但苦于找不到什么敲诈理由。钱子行听完王斗山的话,心里也有了盘算,他慢条斯理地说:“要想让你所说的余老抠淌出些油水来,老夫倒有一计。”他故意又停下来,才说:“不过此计老夫要担风险。”王斗山明白钱子行讲价钱了,他说:“钱老太爷,事成之后,我七成,你三成,你看如何?”钱子行心中暗想:“你小子太小看我钱子行了,我分三成,你做梦去吧。”他欲言又止,随后又慢慢地说:“现在是民国,凡事要讲法制,依法论事,我看贤侄还是断了这个发财念想,另谋别路吧!”王斗山着急道:“钱老太爷,不满你说,贤侄我现在入不敷出了,手下人要吃要喝,不得已才想出此招。”王斗山狠了狠心说:“事成之后,你我一人一半。下面的事由我摆平,官府衙门就仰仗你钱老太爷。”钱子行看火候已到,才对王斗山说:“贤侄,现在最能令人倾家荡产,甚至砍头的事是什么?”王斗山道:“这个我哪里知道?”钱子行举起两个指头说:“两个字‘通共’,谁要是沾上了‘通共’二字,不死也得扒层皮。”钱子行如此这般跟随王斗山密谋起来,听到王斗山连连点头,最后竖起大拇指:“还是钱老太爷见多识广,令小侄佩服。”

几天之后,钱子行找来一个家住县北乡、在城里混事的无赖,先给了他几块大洋,教他怎样怎样做,并说如果做得好还有赏。那个无赖拿了大洋,记住了钱子行对他说的话,跟随钱子行来到宿迁县警察局。二人进了警察局,钱子行让那无赖在大门口等候,自己进了警察局长的办公室。警察局长坐在办公桌后,见来者是钱子行,说:“钱大讼师,找我又为何种官司?”钱子行说:“这次不是因为官司,而我有要事来报,此事关呼*利益,不能不来。”警察局长哑口失笑:“你钱大讼师平日只为钱财,怎么突然关心起*利益了?”钱子行道:“有人报告:县北方有一财主,姓余,名有富,有通共嫌疑。”警察局长说:“你说有人通共,为什么不早向警察局报告?你是如何知道的?”钱子行说:“你可不知,本人在县北乡有个亲妹妹,家在仇圩,举报人说起来是本人妹夫那头的远亲,此人乃一乡村野夫,没经过什么事面,哪知你警察局是干啥的?所以通过我本人妹夫介绍,找到本人举报。”警察局长又道:“举报人现在何处?”钱子行道:“现在门外等候。”警察局长叫进来,那人不住地朝警察局长鞠躬施礼,警察局长问:“是你举报北乡有个土财主叫什么来着?”钱子行忙道:“余有富。”警察局长接着说:“对,叫余有富,有通共嫌疑吗?可有何证据?”那人按照钱子行交给他的那些话说:“小人是余老财主家的庄人,闲来帮着余老财主这中干些差事,经常看到余老财主跟随陌生人来谈论些什么贪官污吏,什么主义、理想之类的话,反正我是不懂,我想,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共产共妻,黄毛绿眼,让他们在我们那里折腾,我们还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心情害怕,故来举报。”警察局长听举报人说得头头是道,心想县北又来了共产党,我要不查此事,一旦让上面知道了,岂不被动?先抓人来审问再说。他下了命令:“去县北乡把通共的余有富抓来。”

一队警察接到命令先赶到邵店区公所,见到区长王斗山,说明来意,要求王斗山派乡丁带路捉拿土财主余有富。王斗山派了认识路的乡丁随县城警察赶到余有富的家,上前就把余有富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那余老抠也是个六十多岁上了年纪的人,突遭捆绑,虽然强烈挣扎,但那里能是这些虎狼警察的对手。余有富不住声地喊:“你们凭什么捆绑我?救命啊﹗”家人都被惊动,特别是余的老婆,哭喊着上前撕拽。为首的警察说:“余有富有通共嫌疑。”扔下这一句话后,便把余有富带到县城里关进大狱。先饿上三天不让吃饱。每日中午、晚上两顿饭:一个窝窝头,几块烂咸菜。余有富在大牢中整日的喊冤,均无人理会。余有富喊累了,饿了,望着那黑窝头烂咸菜发呆。他掰开窝窝头,拿起一半,一口咬下去,那窝窝头好似掺着泥土蒸的,碜得无发下咽,有用手抓起咸菜往嘴里填,那咸菜咸的发苦。余老抠一口吐了出来。他在家中虽然抠,可从来也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后来实在太饿也只有将就点吃了。三天后余有富被带到公堂审问。警察局长问:“你可是余有富?有人告你私通*,你要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余老抠大呼冤枉:“什么叫*?我通哪门子*?我可是地道的良民。这实在是天大的冤枉。”警察局长冷笑几声说:“到我这里来的都说是良民,都说自己冤枉。给我带证人。”那位被钱子行花钱雇来的泼皮无赖到余老抠跟前,指着余老抠对警察局长说:“十几天前,我亲眼看见余老抠和几个陌生人在其家谈论*的事。”余老抠瞪大眼珠子,对那无赖发问:“我根本认不得你,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乱咬我通着通那?我操你祖宗。”那泼皮无赖说:“余老爷,你怎不认识我?我不是你家庄户下人吗?平常被你叫去干些家中杂活,你怎能装作不认识我?”余老扣气得哭笑不得:“说你妈满嘴胡话,我们家哪有你这种人。”警察局长开口道:“余有富,不得在公堂上随便骂人,有理说理。”余有富哭丧着脸说:“我明明受人陷害,哪还有理可言?”局长桌子已一拍:“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不说实话。来人,给我打。”几名狱警上来,把余有富摁在地上朝着屁股就打起了板子。打他的狱警心中不忍,所以下手也就轻些,不敢朝死里打,如果要很打,恐怕要不了几下,说不定能把老头打断了气。可就是这样打也把余老抠打得杀猪般嚎叫,嘴里直呼:“冤枉。”无论怎样打,这余老抠就是嘴硬,拒不承认“通共”。警察局长见问不出什么来,仍把余老抠关入大牢。余老抠被关入县城大牢,家人可就着急了。家中老婆子托亲戚前来狱中探望,想跟余有富说准备花钱打官司。亲戚买通狱警,始与大牢中的余有富见面,亲戚见余有富被虱子咬得浑身乱跩,倚着狱墙干蹭,手伸到衣服中乱抓乱挠。他对来看他的亲戚说:“我是遭人陷害,不要乱花钱打官司,大不了我把我这老骨头仍在这里了。”这老抠余有富死硬挺着,整个是一只铁公鸡,一根毛也难拔下来。王斗山难免着急一番。他找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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