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奴婢、奴婢便想着……往日给丽嫔娘娘送些家乡果子点心的时候,只需侍卫简单查验即可,便特意求医师将丸药分成多个不同的小丸,分别藏在不同的点心之中。
丽嫔娘娘收到后,只需遣下人将食物中的小药丸一一取出,再揉搓成铜葫芦中的药丸大小,便可服用了。”
曹氏自知所说的话事关重大,十分要命,因此越说越心虚,越说声音越轻微,说到最后,位子本就在最末端的安陵容,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些字眼,但凭着这些字眼倒是也能将曹氏所说的内容猜到了七八分。
然而即便是这样,安陵容也不免心下大惊,当真是好周密的心思。这么瞧来,丽嫔果然是抱着势在必行的心思在筹谋此事。
皇帝轻哼,“好个忠仆,心思倒是用了不少”,紧接着,皇帝面色一变,厉声说道,“狗东西,你可知道这药害了几条人命?!”
经历刚刚一番,曹氏本就心惊胆战,现下被皇帝一威吓,只吓得双腿打颤,心里又如藏着十几个不停捶打的擂鼓,虽敲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可当下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见曹氏不回答,皇帝更怒,“你可知戕害嫔妃乃是死罪,若是再不肯据实交代,朕就治你的九族!”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变色。
曹氏听闻,呆愣片刻,终于抬起头来,心知今日如何也是走不出紫禁城了,心下反而一宽,于是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又镇定了不少。
只是声音好似吞了沙砾一般沙哑了。
“回皇上,奴婢圣祖爷三十七年入的将军府,做了丽嫔娘娘的乳母,那时丽嫔娘娘才两个月大,身子弱的哭不出声,抱在怀里比其他婴孩轻了好多。奴婢看着便心疼的不行,经了大半年的悉心照料,才勉强赶上同龄的孩子一般重。”
听到曹氏提及丽嫔从前的家事,说起话来又有些没轻没重,嫔妃们不觉有些尴尬。
但看看上首皇帝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打断曹氏的意思,只能纷纷调整神色,继续听着。
曹氏也并不理睬妃嫔们的异动,只继续絮絮说到,“说句僭越的话,奴婢虽为下人,可过了这么多年来,丽嫔娘娘待奴婢不薄,总是念着乳母的情分,对奴婢和家人十分照料,因此奴婢心里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丽嫔娘娘的家里人。娘娘有何忧心的,奴婢定然是要记在心上。
娘娘当年入王府做了格格,直到前年封了丽嫔娘娘。奴婢知道娘娘一直盛宠不断,却久久未能有孕。
这事娘娘心里是着急的,却不好说出口。如今又见新入宫的几位小主陆续有了身孕,更是心中难过,时长怨自己。后宫这种拜高踩低的人实在太多,若无子嗣可以依靠,难免有一日不会被人欺负。”
这话虽说的直了些,但却都是后宫女人的心事。后宫女人都想要留个一儿半女在身边,并非人人都对皇权基业有什么大的指望,更多的还是怕君恩不复之时,自己终年孤苦。
因而听了曹氏的话,端妃、敬妃不免都有些动容,只是神色上极力保持,并不想让旁人拿住把柄日后说嘴。倒是华妃,一双凤眼哀怨的瞧了一眼皇帝,心中所想都在双眸的情愫之中。
曹氏略顿了顿,又继续说到“奴婢听闻宫里的太医老爷们看病开方求的都是稳妥,有时还不如坊间游医有胆气。便私下和胡管家在民间询访偏方。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竟被奴婢找到了。
奴婢也知道每月十五,后宫妃嫔的娘家人都能送些体己物件进宫。奴婢就借着这个机会,将事情禀告给了丽嫔娘娘。娘娘听闻果然开心不少,便同意奴婢着手去办了。
奴婢每逢十五便会将药丸混进糕点之中送入宫内,连送了三个月,丽嫔娘娘复用后,确实觉得身子打好,月信的日子也准了不少。这方子应该不会有错的。”
皇帝微一皱眉,却被皇后抢先一步问出,“这种江湖游医开的方子,你怎知没有问题?”